“其实,陇江郡的郡守已经给左相递过奏折。”
宋明珂的手一松。
“但不知为何,奏折到了相府,就再也没了音讯。”
宋明珂挥袖将手边的花瓶拂落,花瓶炸裂,碎片飞溅落了一地。
“放肆!”
许多下人都以为宋明珂是个生吃人的母夜叉,但其实侯府的下人知道,他们的当家主母在家中十分亲善,待人也算是温和,与下人们也很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
但她骤然一发火,整个寝室好像都冷了三分,屋子里的丫鬟被宋明珂这一反应吓了一跳,赶忙齐齐下跪,低下头来。
丛媚也垂着眼皮,看着手里的姜汤。她的手心已经被热乎乎的瓷碗给捂暖了,所以她把姜汤放在了一边,道:“长公主,请息怒。”
宋明珂忍无可忍,抬起手摆两下,让那些丫鬟都出去了。
丫鬟们都离开了,宋明珂才低声问丛媚:“什么时候的事情?”
“至少有十日。”
宋明珂闭上了眼。
十日。
十日!如果迟允马上就做出抉择,这件事甚至不会扩散到京城。
“好,当真是好。”
“忠心耿耿的左相大人,当真是好极了!”
枉费皇兄对他一片欣赏,枉费皇嫂为他说话扶持他上位!
宋明珂睁开眼道:“迟允在何处?”
“应该在宫中。”
宋明珂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丛媚担忧宋明珂的安慰,也紧随着宋明珂的脚步离开了寝房,只留下那碗香甜的姜汤还冒着袅袅热气。
如丛媚所说,迟允确实是在宫中。
见过宋倾岚后,他召见了所有的六部尚书,主要是对近期六部官员的调动进行了解。
宫中的甬道宽阔且长,两侧朱红色的宫墙上砌着整整齐齐的琉璃瓦,正值春夏之时,墙下的梨花开至荼蘼,如大片的鹅毛飞雪簇拥连绵,稍有清风,便是香气悠长,令人陶醉。
六部的尚书们身着的是绯色的官袍,外罩着一层黑色的纱衣,走起路来当真是翩然优雅,卓然不凡。然而就算在这几个人杰之中,迟允也是最出众的那一个。他一身绛紫色的官袍,高挑修身,挺拔如松,垂拢而下的大袖鹤舞生资,当真称得上是芝兰玉树、天之骄子。
“梨花见得不少,还是宫中的最好看呐,”康惟清感叹道,“若是在这宫墙下铺上一卷,执起笔来,该是多美的景象。”
韦苍烟瞥了他:“你会画画?”
康惟清微笑:“区区不才,在朗月斋也是展出过几副作品的。”
“有什么好看的,附庸风雅。”
“罢,罢,你这人什么不懂,我跟你讲这些做什么?”
韦苍烟哼了一声。
几个人说笑着,迟允偶尔会搭上一两句,气氛还算不错。
如果宋明珂没有突然出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