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的,李公公吓了一跳。
“回陛下,小侯爷少年心性,他……”
冷笑声传来“那就是不知错了。”
“继续跪着吧。”
一道闪电撕裂了雨夜的帷幕,短暂地将夜空照耀得如同白昼。
在这刹那的光亮中,李公公隐约看到了明黄色床幔中的人影。
那张面孔似乎扭曲着,既无仁慈,也无怜悯,更无迟疑。
又饿只是帝王那不可侵犯的威严和决断生死的冷酷。
李公公心慌忐忑,忙不迭垂首。
心中暗道,陛下当真疼爱谢小侯爷吗?
好像,他还是不够了解陛下。
他甚至觉得,如果情况允许,陛下会毫不犹豫除掉谢小侯爷。
或许,说铲除忠勇侯府更恰当。
在这一刻,李公公内心的震惊与不安仿佛阴霾密布的雨天里,潮湿处不断滋生的霉斑,无休止地扩散开来。
不能想。
不可再多想。
有些秘密,是不容窥探的。
即便他是伴随着陛下一路走到现在的人。
明黄色的床幔里,再无声音传出。
殿里,寂静的可怕。
李公公轻轻掏出帕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日后,他得伺候的更小心些,将情绪藏的更深些了。
明知不可再多想,李公公的思绪还是不由得越飘越远。
小侯爷知悉陛下真正的意图吗?
若不知悉,皆大欢喜。
如若知悉,那小侯爷掌隐龙卫和皇镜司五载有余……
李公公额头上的冷汗冒的更厉害了。
一场夜雨,不少人难以安眠。
顾荣倚在窗沿上,看着漫天雨幕,心道这雨来的真不合时宜。
谢灼受刁难了吗?
谢灼出宫了吗?
其实,顾荣心中是有大难的。
谢灼知她担忧,出宫后必会想方设法告知于她,好让她安心。
没有消息,就说明谢灼被贞隆帝留在了宫中。
如果她之前的胡思乱想成真,那贞隆帝和谢灼这对舅甥早晚是要反目成仇的。
那场大战,北境军中损失惨重,死去了太多将士,而谢灼也失去了祖父、父亲。
越想,顾荣的心越沉重。
这世上,似乎很多人都背负着血海深仇在沉重前行。
不只是她。
顾荣抬手敲了敲窗棂,神出鬼没的宴寻不出从何处蹿了出来。
“财神娘娘。”
顾荣道“你可有宫里的消息?”
宴寻挠挠头“没有。”
“兴许陛下见夜雨骤至,留小侯爷在宫中借宿了。”
顾荣扯扯嘴角“你看我像是很蠢的人吗?”
“实话实说。”
宴寻和丞昇是谢灼的左膀右臂。
宴寻定会有第一手的消息。
宴寻脱口而出“陛下罚小侯爷在甘露殿外长跪。”
顾荣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在这般猛烈的雨势和刺骨的夜风中,即便是铁打的人也无法支撑整夜。
“可有法子转告谢灼,让他顺着陛下的意便好?”
宴寻点头又摇头“小侯爷说,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半步也不可退。”
“退半步,步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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