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肆字顶楼,
柯温跪在地面,看到了封西宁刚发来的短信——
“没人理你的,因为你没有威胁性,更没有价值。”
“韩锡跟曹沧狼狈为奸,他们早就盯上你了,就算我不爆出你的认罪视频,你往后也寸步难行。”
“哦……代恩也知道了你的丑事,她看都不再看你一眼。”
所以,活着遭罪做什么?
柯温闭目沉默良久,再睁开眼,苦泪模糊了视线,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呼吸急促,仿佛在忍受着无尽的痛苦,那双充满愤怒和绝望的眼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无法表达的故事。
他跌跌撞撞地起身,迈开沉重的步子,蹒跚前行。
顶楼寒风呼啸,每一缕凉风都在抽打他的皮肤,此时此刻,无助与绝望如黑云笼罩在心头。
他踏过的每一寸地都有妹妹存在过的痕迹,他闷声啜泣的同时似乎还能听见妹妹的惨叫声。
缓缓地…他抓上了天台边的杆,一眼扫过清园肆繁华的夜景,下面是星光点点,自己在阴暗小角…
对他而言,星光璀璨的一边才是深渊。
清园肆很广,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在势力悬殊的情况下,报仇成了无稽之谈。
一步一步地,他一蹬足,一个转身望天的动作过后,身体就已经滞空了。
他就不会在脑海翻阅今世的回忆,就像是生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
下坠感很轻盈,就像空气会抽干他血肉一样,过程中,偶尔还会有柯柔的重影。
只是,这次是精神杀害。
柯温的影子划过肆字楼一层又一层,楼里面的贵族定格在原地,目送着他消逝……
时间穿行到六年前:
也是我13岁在毕青市最不起眼的老街小作坊当劳工的日子。
在傍晚,有烟火气息的老街上,我看到了妹妹奔跑的身影,一边跑一边哭叫着,大街小巷都能听见。
街邻四舍开始吹谈了…
“哎呀这是谁家丧娃啊?”
“说是偷了大人的钱。”
“这家子人闹腾都没停过,真是的,自从他亲爸在厂里被人捅了刀子,妈妈改嫁给了做鞋垫的,日子是越过越拮据。”
“就是,三天饿九顿的,地也没的种,全被贵族收走了。”
这时候贫富差距悬殊。
另一人:“柯家小妹瘦得跟竹竿似的,偷钱兴许是饿坏了,管他们的呢。”
我穿过他们杂乱的声音后,拦住了后爸的去路,用背接住了几鞭。
接着就被他提回了家,打到了凌晨,这种事不止一次了,打累了还要我做饭给他吃,妈妈也懒,闲话碎语还是最多的。
十几年来我的悲观心理都是她导致,她喜欢贬我,连妹妹也不例外。同时她还很软弱,她不敢顶后爸,反而舔着脸迎合他。
这天我在他们眼皮底下收拾完家务,就出去找妹妹了,她一直没敢回家。
我在黑夜中不知走了多久,最终在郊外公共厕所边听到了一声惨叫,随后就是几个小混混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一边聊着刚才的行后感一边肆笑着。
我就知道我又来晚了……
那群混混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了我,并警告了我,想要在学校呆下去,就别报警。
警告过后,其中一个黄毛认出了我,对,那时候我很出名——也是因为偷钱,数额比较大,金额快抵上半年的生活费了。
父母趁我还在上课时,当着全班师生的面将我拉到了校园操场,把我全身脱个精光,并长跪在操场中央,最终暴露在全校师生的眼前。
被他们辱骂得一文不值后,我彻底麻木了,忘了什么是羞耻心。
我也百口莫辩,因为钱真不是我拿的,这件事过后我才发现这笔钱是学费,并且被后爸打牌输掉了。
那个黄毛是学校中的一员,得知我的事迹开始幸灾乐祸了,他也是觉得我没势力,自卑到骨子里,对他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临走前又是对我人身羞辱了一番。
当我跑进男厕,一眼便能看到妹妹惊恐不安的表情,在她布满血丝的眼里,我也是敌人。
她慌乱地蜷缩着身体,哭声持续了半个小时,久久不能平息刚才所遭受的。
至此,我的人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