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秦广却不知道,荆孝宜跟代恩之间隔了条河,而这条河,便是任家。
即便这样,荆孝宜还是身残志坚,因为他想证明任瑾是错的,让父母觉得联姻不可行。
想到任瑾,荆孝宜心中猛地浮现一个人,她跟自己一样,坐着轮椅——那便是被人捅了一刀子的蔡芽。
而且,荆孝宜还答应过她,会去探望。
正好医院空气沉闷,荆孝宜借着散心,拉着秦广一起去望人。
大约一个钟头。
荆孝宜凭着记忆找到了蔡芽的居所,当凉风袭过小区路,他的腿止不住发颤抖动,即便膝盖被毛毯罩着,荆孝宜还是会有寒霜沁了髓般的不自在。
秦广在他的指示下,敲了一楼的居民门,为他们开门的是蔡芽年迈瘦弱的父亲——
他脸上划过惊愕:“你们找谁?”
荆孝宜扶着轮椅把,朝里屋探视:“我找蔡芽,她在吗?”
蔡父对陌生人会很警觉,但看到荆孝宜一副瘫痪样,他的排斥感降了下来:“进屋吧,那孩子在看书。”
秦广双手合十,沉着目:“麻烦了。”
“没事。”
在客厅,蔡父给客人倒了两杯茶水,并召了声守在卧室的蔡芽。
荆孝宜目光扫过桌上掉了漆的粗糙茶杯,始终没有动嘴。
蔡家很质朴,小区是旧的,还是住在一楼,想必,住了很久且根深蒂固。
蔡父也不知如何切入话题,只好留足空间给年轻人,自己在一旁看着电视。
当蔡芽扶墙一轻一重地挪步到客厅,表情刹那间就僵在了脸上,
“是你…你怎么…成这样了?!”
虽不知道他名字,但她还记得荆孝宜请自己吃过小龙虾。
在她眼中,荆孝宜是个气傲又神秘的大哥哥,如今荆孝宜也患难,蔡芽一阵后怕。
由于她是清园肆冰山一角的见证者,所以她也不清楚还有什么人会如此可怖。
荆孝宜的掌心盖着膝盖处,回应她:“我的确有个仇敌,至于腿伤……”
他只能怀疑是韩锡在作梗,但这场仇的背后,荆孝宜无法解释给外人听,而且三言两语是道不清的。
他转移话题,同时也切入正题,关于蔡银,荆孝宜一直没解开其中的谜团,他想知道蔡芽是如何看待任瑾的。
然而这沉重的话题,让一旁的蔡父脸色大变,“你说那个资本后代?!害我儿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突如其来的凌厉语气塞得荆孝宜无所适从。
荆孝宜没辩解什么,他平淡的视线一转,观察到客厅的墙面果真有蔡银出彩的奖状,这个专研化学的小伙天生面相畸形,还是能得到父亲的维护。
不知不觉间,荆孝宜想到自己跟父亲的相处模式…这层影子让荆孝宜燃起了生平第一次的共情之焰……
他的脸部隐隐作痛,因为被打脸多次,比如他有洁癖,还是会走进潮湿阴暗的普通家庭。
“无情的人才配赢。”这话是他说的,但现在呢?他对代恩上瘾得无法自拔。
蔡芽打断父亲怒上头的话:“爸爸别心急,这位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转眸,回应荆孝宜:“任小姐确实讨厌哥哥,哥哥不在后,我才鼓起勇气接近任小姐,但是…我也没想到她也会被铺天盖地的谩骂搞得精神失常……”她瞳孔扩了一圈,身形也不稳。
因为她知道,任瑾也不好受,也正是因为网暴,蔡芽才会选择龟缩在任瑾身边,迟迟没有为了哥哥迈出对抗千金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