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匹云岚漳缎不错,送去絮柳苑给云烟……”
“这几匹花缎不错,给我做身红贡缎花蝶拱鹤大马蹄袖,至于那几个金镶玉的项圈,送去扶风院吧,侧福晋肯定喜欢……”
“清蝉纹双转心佩给静瑶送去,‘天下太平’钱形佩则给李氏送去,扁豆玉佩给冯氏吧!”
“白玉带皮葫芦佩、清蝶果玉佩就给蒋氏与齐月宾吧……”
“……”
听着宜修在私库中挑挑拣拣的声音,胤禛脚步一顿,最终加快脚步离去。
明知道私库的钥匙给出去,就会有这一遭,不是吗?
钥匙必须要给。不然,后院起火不说,还得被宜修再来一场“爱”的“掐掐”,算了算了,眼不见为尽……
胤禛上了马车,闭目养神,呓语着“明德”二字,陷入沉思。
“明德”,是个好名字。可惜,取名字的是皇阿玛。
昨夜胤禛在听到宜修打听的事儿后,整个人都精神了。
宜修常年处于内宅之中,对朝堂上的事儿不太熟悉,对此疑惑也是正常的。当然,他也不希望宜修插手前院的事儿,便没有说什么。
上半年南巡,队伍走到德州,二哥就水土不服晕倒了。若是一般的出巡,只怕皇阿玛恨不得亲自照顾,奈何南巡不是一般事儿。
一场南巡需要花费数年的时间策划、安排,更是为了安抚南方,消除“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造成的负面影响,真正实现满汉蒙一家亲。
当时,皇阿玛为了确保南巡顺利完成,不得已,忍痛将二哥一个人留在德州休养,继续前行。甚至,唯恐别人照顾不好二哥,亲自下令让早就“告老还乡”的索额图亲自为二哥侍疾。
消息一出,谁不说二哥简在帝心?谁不羡慕太子独有的恩宠?
然而,收到命令的索额图并不是这么想的。他想的是,以前皇上离京都是留太子二哥监国的,可这次陛下宁愿自己继续南巡都不肯照顾太子,还总是康熙走到哪里将太子带到哪里。别人或许觉得是皇上看重太子,可索额图却认为这是对太子的压制,是对太子的不满。
毕竟,朝堂上,谁不知道大阿哥胤禔与太子斗得厉害,真要是看重,怎么不帮太子扫清道路,或是让太子真正斗倒大阿哥也行啊,偏偏次次都端水。怎么,太子不配做唯一的储君吗?
彼时,索额图已经离开朝堂几年了,对朝廷上的唇枪舌剑、尔虞我诈有些疏离,在太子面前,索额图不再是声名赫赫的索相,仅仅是一个叔姥爷,一个关心侄孙的老人。
看着太子生病,索额图的内心可想而知,无论是入口的饭食,还是治病的汤药,都是经由索额图亲自试验,才端给了太子。满头白发的老人,对太子是真的掏心掏肺,乃至于说出了让皇阿玛忌惮不已的话语。
“保成,在奴才看来,您永远是需要人保护的孩子。可是,您还是太子啊!如今朝堂上,大阿哥一脉气焰嚣张,您是太子,怎么能让您的兄弟觊太子之位呢?老奴希望您记住,当他们觊觎储君位子的那一刻,就不再是您的兄弟了,对敌人,如何能心慈手软?”
这话传入皇阿玛耳中,就不是关心的话语,而是挑拨皇家骨肉相残的话,更是挑拨天家父子之间的亲情。换成别人,索额图早死了,偏偏是索额图。
偏偏是索额图这个陪着皇阿玛一路走来,从亲政到平定三藩,从三征噶尔丹到与沙俄签订条约。索额图有功,更是原配赫舍里氏的亲叔父,是辅政大臣索尼的亲儿子,能杀吗?
应该说,能凭几句话就杀了吗?胤禛自己都能看出来不能,可此人必须死。否则,皇阿玛睡不安稳。
“明德”,“彰显美德”,什么美德?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皇阿玛的态度与做法。
无非是想借名字试探试探彼此的态度!
太子用噶卢岱(凤凰)提醒康熙,索额图是赫舍里皇后的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