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见她安分下来,扶着剪秋长舒一口气,这一次真真是命悬一线。还不等她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忽的就想起一件事儿来,怔怔开口问:“剪秋,我让你给八弟传信,传信后你就回来了,宫里传信的小祥子呢?”
剪秋想了想,犹豫地摇摇头,“福晋,都快两个时辰了,还没消息呢。”
“我记得,当初我生弘晖时,传信给宫里的人,半个时辰就跑了个来回,对吧?”
“是。”
“如今都两个时辰了,八弟都来回两次了,宫里还是没动静……”
宜修越想越害怕,忽的一个趔趄,险些滑倒,剪秋赶忙帮宜修定住身体。
宫里没消息,那宫外的皇子府……府上的孩子们!
七贝勒府都如此凶险,其他皇子府上谁说得准?雍郡王府如今男、女主子都不在,光靠之前的准备——高无庸带一群侍卫守前院,胤禛暗地里留下的人守后院,能挡住反贼有预谋的厮杀吗?
宜修满心惶恐,对孩子的担忧胜过了一切,试图往外冲去,赶回府上保护三小,剪秋死命地拉着人,“福晋,主子,冷静点!”
小主,
“外面还有贼人在,等八贝勒他们拿下贼人后,咱们再出去让他们派兵保护咱们府上,您现在出去有什么用呢?”
宜修终步了八福晋的后尘,抱着剪秋哭了起来,“孩子,我的孩子,也不知道府上如何了?剪秋,孩子们会没事吗?会不会……”
“不会的,不会的。那贼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整个京城给拿下,说不准就只围住了七贝勒府呢。福晋,咱们不能乱呐,小主子们还等着咱们回去呢!”
宜修一听,利索地抹了眼泪,想定:“八弟妹,八弟之前不是在京城大肆抓捕贼人嘛,到底把京城内的贼人清剿的如何?有能力围困整个京城吗?”
八福晋闻言,柳眉一轩,反驳道:“不可能!刑部大牢早就挤满了人,个个都用了刑,杭氏那老贼早就损兵折将,势力大不如前。”
“你确定?”
“当然,我们爷能力绝不差!”八福晋言辞凿凿地肯定道。
宜修缓了心神,思虑再三后,故作不知地试探道:“杭氏?这人好像听你提过,她是?”
“就是简亲王府那个,那贱人……都是她,一切都是她引起的!”八福晋恨得咬牙切齿,无论是郭罗玛法、额娘,还是她自己,皆被这个人毁了。
宜修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宫里没动静,说明杭氏已经切断了皇宫对外的联络。
皇宫大内禁卫森严,一般人压根攻不进去,就杭氏现在这些人手,最多就是把皇宫与外界隔开,逼得五城兵马司不得不回援皇宫,那……
杭氏真正想做的,必定是在宫外、城内掀起一场大动荡,问题是图什么呢?
皇阿玛正在回来的路上,京城这时候出事儿,只会延缓其回銮的行程(大臣们不会允许康熙涉险的),这不就与最初杭氏让那些反贼潜入京城的意图,背道而驰吗?
退一步说,杭氏就算已经在京城内布好了天罗地网,可她手底下的人,经历八弟暗中围剿,以及这次动荡后,还能剩下几个呢?她怎么就能保证临死前安排的后手,一定能除了皇阿玛?
还是说,她已经认命了,打算临死前再疯狂一把,把京城内的皇子皇孙给一锅端了泄泄愤……不,不可能,她潜伏几十载,绝对不可能认命。
就在宜修困惑之际,八福晋以为她被杭氏的事儿吓到了,又过于担忧孩子的安危才一言不发瘫坐在地,出言宽慰道。
“放心吧,等外面刺杀结束了,京城一定会安定下来,雍郡王府不会有事的。因为我们爷早已把简亲王困在宗人府,杭氏,包括她那些孙子孙女,注定一个都活不成!”
宜修内心因她的话,顿时平地一声惊雷:对啊,杭氏早已不是孤身一人,她如今可是孙子孙女一大堆啊,能一丁点都不在乎她们的安危?
杭氏和太后是同辈的,早已是花甲之年了,老了老了,最在乎的除了权力,就是亲情与遗憾。
怪不得今儿这事儿处处透露着诡异,怪不得杭氏能和皇阿玛来来往往、暗中争斗数十年,还有野心要颠覆大清……
这女人被逼到绝境了,还打算以京城为饵,布局引诱皇阿玛上套——不是简简单单地刺杀皇帝,而是要孤立皇宫的同时,安插人手以图后路,顺带保下自己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