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等等。”宜修转头看向窗外, 面色诡异地盯着窗前的兰花盆栽,喃喃道:“文人最是讲究气节,魏东亭忠心了皇阿玛一辈子,这份忠心还是值得夸赞的,让赵御史嘴下留点情吧!”
“再和他说一句,事一办成,本福晋再送他家一张马球场宴席的帖子,保管他侄女参赛,省得他再被其母、弟妹哭求。”
剪秋捂嘴偷笑,“是,主子放心,奴婢一定把话带到。”
赵御史怕福晋温都氏也就算了,也怕母亲、弟妹、女儿……说准确点,但凡是个会哭的女人,他都怕。前些日子,宜修早就给了温都氏一张请帖,同意她两个女儿参加闺阁姑娘之间的马球赛。
结果,他弟弟、弟妹闻着味就找来了。看着嫂子和雍郡王府来往密切,二人早就眼馋不已,顿时找来老母亲哭求——一张请帖允许家中两个女子参加马球赛。
小主,
大哥(赵御史)的孙女本就在雍郡王府女学堂上,能直接参加,这张请帖就不能给侄女一个名额吗?
温都氏哪能同意,她两个女儿,要只有一个名额,岂不是一个去一个不去,那不破坏女儿之间的感情吗?
再说了,这弟妹的吃相也太难看了,搬出婆婆压自己不说,还哭求自家丈夫,如何能忍,明言:
没门,窗户也不给,有本事自己弄张请帖,少来她面前晃悠。
赵御史就这么被自家亲娘、弟妹与侄女围攻了,一个个求着他想法子,他就一个御史而已,这女眷之间的来往他能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自家福晋搬空家底,给两个女儿置办上等的马匹、旗装,用心准备马球赛不说,还要被老母亲哭求。
说是这辈子就俩儿子,大儿子有出息,能拉就拉一把弟弟呗。也不是让赵御史因私废公、公权私用,就是帮衬把侄女而已,让她能在马球盛宴上在京城显贵面前露脸,方便以后婚嫁而已。
不为前程,哪怕是为了这张请帖和耳根清净,赵御史一定会拼尽全力办事儿。
李嬷嬷上前扶着宜修,谦卑地赞道:“八福晋欠您的人情,越来越大,以后,更是会越来越多,赵御史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
“呵 ,这事儿隐秘些,不要让前院过多关注,八福晋、赵御史夫人与我的来往,就是实打实的女眷之间的往来,懂?”
李嬷嬷如何不晓得宜修的心思,连忙告了罪,正声保证:“福晋放心,您是雍郡王府上的女主子,高无庸早就被您贴补的油水给吊住了,戴先生他们更是如此,如今都服帖的很。”
宜修想了想,糖衣炮弹养了前院五个来月,确实,该收拢的人都收拢的差不多了。
就算将来胤禛有所怀疑,她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也不怕狗男人来问——女眷之间的往来动静再大,一句想替他多多笼络人,总能应付过去。
归根到底,她是雍郡王福晋,夫妻一体。还有弘晖、弘昭他们在,有些事儿,胤禛不相信,也得相信。
何况,皇家哪有疑心病不重的。就算她什么都不做,随着孩子们长大,狗男人该起疑还是会起疑的。
既然如此,何必束手束脚,该做的还得做。只是,所做之事,面上还得能“摊开说一说”,总得让胤禛体会她宜修的“真心与期盼”不是——
今日吩咐这一句,不过是素日小心惯了,再三让底下人注意一二而已。
宋云烟得了话,有些雀跃地回了絮柳苑,与武玲珑说了刚刚福晋赏他兄长一个八品典仪的位子,后齐齐给家族送信:务必要转变京城内关于八福晋府上的流言,一定得办好福晋吩咐的事儿。
一时间,二人喜笑颜开,庆幸自己跟对的主子。八品的官职不算什么,可对于包衣出身的她们而言,是改换门庭的关键。
包衣,说到底是伺候人的奴才,真正显贵之家是瞧不起她们的。
曾经出了德妃的乌雅氏、现在有敏妃的章佳氏,在瓜尔佳氏、钮祜禄氏、董鄂氏、完颜氏这样满族大姓面前,也是不入流的。
福晋先后赏了好几个八品、九品官职给她们族中,品阶、地位是低了些,但有她们在福晋面前奉承、办事,以及包衣家族积累了多年的财物支持,上下打点一番后,总能往上爬。
就像宜修让宋云烟的幼弟去她舅舅身边随侍一样,学多学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家族人脉能得以拓展。
只要她们攀住了福晋这个大树,快的话,她们这一代,就能让家族从包衣奴才升级为官宦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