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两天后的谢恩宴,带着你福晋和女儿去,不管四福晋让谁作陪,你都要不卑不亢,临走前说一句希望两家常来常往的话就成,剩下的,就让女人们自己处去吧!”
目送尹德离去,法喀又“咳咳”起来,伸手召策定上前。
策定抬起头,深深地望了法喀一眼,“阿玛,您,您还有多久……”
他想让阿玛一直活着,至少,他没了亲娘,还有阿玛在,能尽孝心。
但阿玛心意已决,他也明白死亡于阿玛而言,不再可怕,而是解脱。
“若无意外,两年吧!等皇上不再关注牛痘一事钮祜禄氏到底参与多少,阿玛就会带着阿灵阿一去下去见你玛法。”
策定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眼中泪光闪现,却无处发泄,只能点头。
“策定,你六叔不会亏待你的。他以后是要担负起振兴钮祜禄氏的,你要帮他站台,这是为了家族。不是阿玛不想为你谋划家主之位,而是肩负家族兴衰太累了,要学会忍,忍非常人所能忍,才能成常人所不能成。阿玛忍了一辈子,不想儿子也受这份苦。”法喀这算是剖心破腹地交代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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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玛。”策定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泪眼汪汪地哭出了声,“阿玛,您走了,额娘和妹妹们怎么办,两个弟弟前程又在何处,儿子,儿子怕自己担不起来……”
“你额娘虽是继母,但对你也是真的好。往后啊,你好生孝顺她就是,再者太子虽显颓势,但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拉下来的,四阿哥和太子也算兄弟情深,就算真有那一天,赫舍里氏也不会真出大事的。”
康熙和太子父子关系从来就不正常,哪个亲爹会恨不得儿子一辈子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是儿子还是木偶啊?!
法喀拍了拍策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长兄,长兄如父。虽说这些年,阿玛没有担起为父的职责,但你切切实实照顾着弟弟妹妹们,阿玛相信 ,有你在,这个家就不会散。”
策定抹去泪水,坚定地点了点头:“阿玛,我会努力,一定会照顾好弟妹,一定会振兴家门的。”
他不是不想留住阿玛,可他们一家受冷遇多年,家中什么情况,他早有体会。
正如阿玛所言,这条“天”容不下他,而解决他们这一房被打压、提防、忌惮的唯一出路:法喀必须死。
法喀更是身在局中,早就明白康熙对他格外忌惮,是绝对不会让他复爵的,更不会允许他再起复。
所以,这些年他心灰意冷又不得不忍受外界的诽谤,任由污水沾满全身也没给自己正声,只为了顺应帝心,为其他弟弟、为儿子求一条活路。
原本,他就想这么等死,没想到四福晋居然看中了他。眼下四福晋不过是区区一皇子福晋,她的布局和青睐看似不重要,实际上呢?
此人现在也许不显,等天变了,她一定会是那轮月,母仪天下!
而此人,恰恰是他这一支兴起的希望!
“策定,阿玛留下来的时日不多了。阿玛在时,你有难题,阿玛可为你参谋一二;若是阿玛走了呢?你必须要有个门主,替你谋划前程,替你挡住外面的风霜,雍郡王夫妻就是最好的选择。”
“说阿玛自私也罢,说我懦弱无能也好,为了你,为了家族,我必须像你大姑一样,做出自己的牺牲。”
“阿玛……”听了这话,策定眼泪直直落下。
“人,早晚都得死。若早一点死,能洗刷污名,能为子孙铺路,就是值得的。策定,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并传之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