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抄二十遍!”
“啊~”王平岭哀嚎一声,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士祯白了他一眼,“啊什么啊,再加十遍!”
“别别别,不就是二十遍吗?抄,我抄!”王平岭哭丧着一张脸,埋头苦抄,再不敢抬头。
齐方起又拿过一片策论,继续抄写点评,顺带给比他大三岁的师侄解围,“师父,我记得您好像说过,您与赵执信、蒲松龄也是好友,那您年轻的时候,与他们一同参加过会试、殿试吗?”
王士祯一听蒲松龄,脸上不由地浮现笑意,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静静的倚靠着书架回忆着过往,“老夫和蒲松龄乃是偶然相遇,当时他是毕际有的西宾(私塾教师),但一见面,我二人便如故,成为了诗文好友。听说他写了《聊斋志异》,老夫很感兴趣,甚至曾和龄写同一人和事,如《林四娘》和《小猎犬》。不过,他科举不顺,中举后屡次不顺,仕途就更别提了,可惜了。”
提及赵执信,王士祯脸色不虞,“赵执信说来,算是老夫的甥婿,哼,也就那样。他啊,总论诗强调‘文意为主,言语为役’,其诗文深沉峭拔,亦不乏反映民生疾苦的篇目,也算可以。但你不要学他,咱们走的是实践“神韵说”的路子,别被传统文人那套给影响了。雅还分大雅、小雅呢,何必拘泥形式。重诗词、策论不错,也该高度评价小说、戏曲、民歌等通俗文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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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方起默默点头,不知过了多久,王士祯才从回忆中挣脱出来,他看着齐方起笑道:“你提及赵执言,是不是想知道《长生殿》那桩祸事?嘿嘿,说实话,这事儿不怪赵执言,偏偏他不够严谨,破绽太多,才被给事中黄六鸿乘机弹劾。你记住,言官是最不能惹的,大清言官除了赵泰真及他带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早成了别人的刀!”
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赵执信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那之前,赵执信中会试第六名,殿试二甲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散馆授编修,仕途一片光明,又广交名士,和名士朱彝尊、陈维崧、毛奇龄成为忘年交,还得了一代诗宗王士祯、戏剧家洪升的赏识。
然而,赵执信仅仅是被《长生殿》戏剧的作者、友人洪升邀请观看《长生殿》传奇,就被人趁机拉入统治集团内部矛盾和南北党争之中:一则由于此次宴饮观剧,是在佟皇后病逝尚未除服的“国恤”期间举行的;二则给事中黄六鸿乘机弹劾,执信面临不测之罪,不顾个人安危,到考功处声明说“赵某当座,她人无与”。
最终,赵执信以“国恤张乐大不敬”的罪名革职除名。
“秋谷才华向绝俦,少年科弟尽风流,可怜一曲长生殿,断送功名到白头”,写的就是他!
王士祯提赵执信及《长生殿》祸案,是要给齐方起敲响警钟:入仕后绝不可大意,每一步都要小心,不能随便站队,更不能轻易被旁人拿捏。
齐方起点点头,他认同师父的看法,但并不放在心上,不是少年意气,而是主子已经替他谋划好了一切。尚主,对他这种出身不佳但又前途似锦之人而言,是最快位极人臣,也是在朝堂站稳脚跟的最佳选择。
只要他不和阿哥们走得近,身为皇上的女婿,六元及第者,前途何止一片光明!
次日刚蒙蒙亮,公鸡嘹亮的打鸣声在院中响起。
刚睡不过一个时辰的齐方起立马爬了起来,稍微用凉水在脸上过了过,清醒了一些就开始继续研习八股文与策论。
记忆力再好也得多多复习,得益于幼年时的颠沛流离,齐方起早就将苦学刻进了骨子里。
主子也说了,路已经铺好了,就看他有没有那个才华能踏上去,会试临近,绝不可松懈!
好了好了,第三章给你们……唉,不讲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