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她们。”一道嘶哑难听的声音响起,根本就没等七个数。
众人一看,楚弋正站在刑场入口。
“太子殿下!”“囚犯”痛心地看着面目全非的人,无法与印象中意气风发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这种人心狠手辣,你来了他也不可能放过我们!”
凌渊寒看楚弋形貌,怔了下,嘲弄地轻笑,最后转为大笑。
果然,所有奚落过他的人,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站起身向下走。
“楚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上次在极岭见面时简直判若两人。”
“放了他们。”楚弋垂着脸神色空洞,嘴唇干裂渗血,只有这么一句话。
凌渊寒眼中闪过冷芒,哼笑,“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楚弋语调不变,毫无生气,“你想怎样?”
凌渊寒冷白俊美的脸浮现一丝狞笑,“你最引以为傲的魂龙呢?毁了它。”
楚弋抬了下眼睫,召唤出了魂龙,接近透明的、手指大小,细密精致的躯体上满是裂纹。
战场上血战,魂龙早就快毁了,像他的灵魂一样。
他手指捏着魂龙,泛起微光,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毁去。
后者知道自己的命运,并未怨怼,小巧的龙角蹭了蹭楚弋瘦削的手指,鎏金色的眸子静静闭上,一动不动。
“囚犯”在痛哭,在阻止。
楚弋顿住手。
“怎么,不忍心了?”凌渊寒负手冷笑。
楚弋眼珠滑动,看向远处城楼,声音喑哑像有沙砾。
“我想问她一个问题。”
他知道楚歌在那里。
楚歌躲藏在墙下,听闻楚弋的话心脏一颤。
她抱紧膝盖蹲着身子,眼里都是慌张和心虚。
凌渊寒不动声色:“你以为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楚弋没有。
他没搭理凌渊寒,自顾自问楚歌。
“战阵,究竟是不是你做的,回答我,楚歌。”
楚歌张惶到身子颤抖,泪水止不住地流。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要暴露出去背负异样的眼光和骂名吗?
那她的一辈子不就毁了?
想到那种境地,楚歌便对楚弋心生怨怼,为什么要问这种话让她为难,他明明是她弟弟,却根本不为她的处境着想!
事已至此,难道还要她赔命吗?她是月曜幸存的公主,要替所有惨死的人继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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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
楚歌霍然起身,哭着怒斥楚弋:“当然不是我!”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是你亲姐姐,月曜公主,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你宁愿怀疑我也不相信是烛九做的?”
“你果真像传闻中那样喜欢那个十恶不赦的邪修!”
楚弋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对她的斥责没有露出任何情绪。
楚歌掐紧手心,目光没闪躲半分。
护卫见过楚歌最勇敢坚定的时候,就是现在撒谎的这一刻。
许久,楚弋收回视线,“很抱歉,怀疑过你。”
凌渊寒这畜生对她不错,衣裳都是上好的,楚歌要想活着也没问题。
“问也问了,该做事了吧?”凌渊寒目光一闪。
“不过你既然问了问题,只灭掉龙魂可不够,我要你跪在我面前磕头、碎丹田、大喊十句你是废物。”
凌渊寒笑的张狂邪肆,尽情折辱,仿佛要把以前的憋屈全都还回去。
“囚犯”瞳孔骤缩满是震惊,眼看着从小娇生惯养、意气风发的太子受这种折辱,怎么能不震?
可这就是亡国奴的下场。
“太子殿下别听他的!反正我们也活不了!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凌渊寒被吵的皱紧眉,抬手隔空一掌杀了叫嚣最大声的那个,血肉模糊。
鲜血溅射的四面八方都是,楚弋脸上也溅了几滴。
滚烫,铁腥。
楚弋愣住,后知后觉摸了把脸,一手猩红,灼烧他的眼。
又是血,又有人因为他死了。
他的瞳孔开始颤抖,手指开始颤抖,身体开始颤抖。
像脱骨的肉瘫在地上。
他跪了。
趴在地上,最狼狈卑微的姿势,低到尘埃里。
凌渊寒大笑出声,抬脚踩着他的头,嘴角狠厉地抽搐着,用力碾入地面。
“这就是绝崖真传?像狗一样求饶的真传?嗤。”
血液从楚弋面颊流淌,鼻骨断裂,他默然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像一摊任人欺凌的腐肉。
所有人都睁着眼死寂无语,“囚犯”死寂,楚歌亦死寂。
“住手!”一道温润却含威的呵斥。
天边忽然浮现浓烈至极的灼烈妖气,威压逼人,正在极速接近。
眨眼间已到近前。
凌渊寒面色一变抬头看向天空。
赤金色的绚烂焰羽划过苍穹,沧孑化为人身,烟蓝衣裳,长身玉立,红绸不再。
他拧紧眉,看着楚弋的模样,眼中划过复杂之色,抬手一道带着赤焰的术法击退了凌渊寒。
他没到大乘期,凌渊寒已经天命期,不惧他。
但沧孑是半妖,杀伤力不小。
凌渊寒没想着接,轻巧避开,森然盯着沧孑:“妖皇贸然造访,见面就动手,意欲何为?是想跟极岭开战?”
几根藤蔓捆住楚弋的身体,将他带起来。
楚弋不明白沧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看笑话的?无所谓。
沧孑唇边无笑,冷淡道:“本皇来接师兄。”
“师兄?绝崖都灭门了,你不好好当你的妖皇,来抢本帝的囚犯?”
凌渊寒眼底阴鸷。
沧孑:“师门情谊深厚,希望帝君谅解。”
“本帝凭什么给你,他可是最重要的囚犯。”凌渊寒觉得沧孑在痴人说梦。
斩草要除根,楚弋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死。
“妖皇殿上下同意小妖皇这么任性么?”他轻蔑道。
沧孑从容不迫,扬起的唇毫无笑意,“本皇代替几大势力来调查邪修之事始末,楚弋是关键人物,本皇带走他盘问有何不妥?”
“不仅要带楚弋,本皇还要带走楚歌。”
凌渊寒面色一沉。
沧孑微笑道:“帝君已经证实月曜战阵是邪帝假扮楚歌身份破坏,便说明邪帝与此战有关。”
“邪帝的事是天下的事,思及帝君处在漩涡中心不便周折,调查的事便落在其余宗门头上,本皇特来接人。”
“帝君可有异议?”
凌渊寒的眼神像在吃人。
他看出来,对方就是想救走楚弋,且有正大光明的理由。
最近邪帝做的事让整个九幽陷入恐惧之中,只要涉及她,其余几个大势力一定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极为重视。
沧孑到了,就意味着他杀不了楚弋。
凌渊寒开始后悔,早知道刚才不应该话多逞一时之快,现在都没了正大光明的由头。
“想带走楚弋可以,楚歌不行。”凌渊寒冷漠道:“她是本帝的俘虏,与此事无关。”
“若本皇不呢?”沧孑面不改色。
凌渊寒阴寒一笑,比邪帝还邪帝,“你可以试试。”
沧孑目光扫过楚楚可怜的楚歌,扯了扯唇,说不出的讥讽。
刑场这般景象,楚弋如此受辱,子民危在旦夕,堂堂公主楚歌刚从敌人的床上爬下来,脖子上还带着斑驳。
既没求饶也没求情,情绪最激动的时候竟然是证实破坏城防的不是她。
可笑。
“试试就算了,本皇说说而已,她可不值得,祝二位琴瑟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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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的脸白了白,猛然攥起手,他什么意思?
沧孑望向一众“囚犯”,忽然道:“攻城屠民这等残暴之事一般都是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