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话音刚落,榻上的皇帝还没有动作,皇帝身侧的贾权面色大变。
他看着太子,内心有些震惊。
这个太子,简直不知死活。
竟然妄图通过山西的矿税,来帮晋商开脱。被王甫当枪使,简直蠢笨,无可救药。
贾权看向太子,冷声开口。
“太子殿下,南凉王查京营,牵扯出晋商之事,此案乃是陛下亲指,殿下可要三思。”
贾权身为皇帝的贴身内臣,万一皇帝驾崩了,贾权的归宿,自然是由新一任的帝皇来决定。
一般来说,新皇不太会用之前的内臣。
但贾权这里想卖太子一个好,希望能点醒太子,同时也是为自己铺一下后路。
在皇帝死后,不管是太子继任,亦或是南凉王继任,自己都能安稳地养老,不至于落个凄惨的晚年。
南凉王那边,贾权安排了小张子,但太子这边,他有自己的内臣,故而,贾权也只是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皇帝瞟了一眼贾权,贾权乖乖闭嘴。
皇帝看着太子,开口问道。
“你既然说南凉王清算晋商的举动,罔顾大周国情,破坏根基,可有什么证据?!”
太子一听这话就来劲了。
他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娓娓道来。
“父皇,您是让老六查京营,而京营这个亏空,也的确是儿臣监管不严,有失察之罪。”
“但老六他做了什么?!”
“他罔顾京营将士的反抗,带了五城兵马司的兵直接冲进京营,在营中搅动风雨。”
“更过分的是,他听风就是雨,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竟然直接在京城之中,捉拿晋商,进行逼供。”
“要知道,晋商不仅是山西上缴矿税的大头,有八成多的矿税,都是晋商缴纳的。”
“不仅如此,晋商是京城之内,引领商贾的一股力量。”
“如今大周正值动荡之时。南凉王不顾大周实际情况,肆意在京城中搅动风雨,捉拿晋商,搞得京城动荡不安。”
“更可怕的是,有许多外地来的小商贩,因为听闻了南凉王陈云的做派,携家带口直接逃离京城。让本就风声鹤唳的京城,更加的人心惶惶。”
“有人带头离开,就会有很多人跟从。如今,大周街上不复往日的热闹,已经是门可罗雀,清冷凄惨了。”
太子说到这里,言辞恳切,原先跪下的膝盖处,已经是布满鲜血。
他疼的面色发白,额上遍布细汗。
“儿臣实在不愿看见,好好的一个大周,好好的京城商界,被老六活生生给折腾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要是晋商倒了,这山西的矿税又怎么办?晋商一倒,百姓去哪里讨一口吃食?原本在矿场工作,不仅能家用富足,比之那些种田的,地里刨食的农民多了几分收入,如今这么一整,南凉王是要致大周于死地啊!”
最后一句,太子几乎是用尽了悲愤的声音大吼出声。
“儿臣恳请父皇,立刻派人,捉拿南凉王手下,搅动京城风雨的两任官员,韩文生和戚继宗,再勒令南凉王,不再针对晋商,将京营事件,止于京营节度使李卫!”
说到最后,太子终于显露出他的目的。
没办法直接针对南凉王动手,那他就要斩去南凉王最得力的左臂右膀,将韩文生和戚继宗直接废掉!
没有这两人给南凉王做事,南凉王就算想在京城中翻出什么风浪,只靠他一人,也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太子说完,便叩首不起。
榻上的皇帝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逆行倒施!欺天罔地!胆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