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池一手提着傅砚辞,脚尖轻踏,踏雪踩在脚下,轻盈越过朱墙绿瓦来到院里。
傅砚辞脸扭曲了瞬,他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被提着腰带翻墙?
傅砚辞咬牙切齿,低声斥道:“温!清!池!”
温清池捂住傅砚辞的嘴,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傅砚辞去看大门敞开的屋内。
里面正吵得起劲呢。
傅砚辞顺着她的眸光,往侧看去。
他的瞳孔微微一凝,争吵不休的正是他的父亲和哥哥。
傅家主负手而立,语重心深:“你安心待这吧,别再妄想那逆子了,他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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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砚辞眉梢微平,一瞬不瞬地盯着大门内的傅家主。
逆子?
是在说他吗?
父亲好像第一次……这样叫他。
傅砚知擦了擦嘴角的血,眼底浮现出一抹嘲意。
“我真看不懂你,明明你以前只能看见他,什么好东西都给他,如今又为什么让他去送死?”
“污蔑他杀的人,你明知道他什么性子,把十大世家那些东西给他,不就是想让他和那群人作对吗?”
“主动让放他去找麒麟,诱骗他解诅咒。”
傅家主不可否之:“是,我就没想过让他活着回来,以他性子,解不开那诅咒,定会为你牺牲。”
“到时候,谁都不会反对你成为傅家主。”
“知儿,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听后,傅砚知只觉荒唐,扬声长笑,眼角带着几滴泪珠,远远瞧见,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
“为我好?从小到大你眼里只有傅砚辞!整个家族有谁在意过我?尊重过我?而你,又什么时候管过我?”
“关心过我?”
傅砚辞是他捧着的天才,他呢?
只是一条蛆吗?靠着自己亲弟弟施舍度日?
傅家主的语气稍微急切,沉声道。
“我若不这样,如何保护你?只有让傅砚辞走到所有人的目光下,那群视我如仇敌的人,才不会注意到你。”
“他们只会去刺杀那逆子。”
傅砚知嗤笑一声,第一次认识眼前的父亲:“你对他千万般好是虚情假意?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却是被逼无奈?”
人事荒唐……
“知儿,你不信我?当初那逆子去极寒之地遇到的杀手是我派去的,我原本想着只要将他杀死,再保存肉身等他十八岁成年后。”
“投喂麒麟,到时候你就是唯一的傅家继承人。”
傅砚知有些不解,嘴角噙着嘲讽:“那我还真不明白,为何你如此看重我?又如此讨厌他。”
温清池偷偷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傅砚辞,颇感尴尬。
狗血伦理剧,被她碰上了?
温清池将伞递给傅砚辞,呆愣住的傅砚辞收回思绪,接过注入灵力。
“祁若,你们的母亲若不是为了生他,也不会难产而死。”
“他的出生有祥瑞,所有人都为之欢喜喝彩。谁问过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祁若?”
众人欢呼为新生儿欢呼,可他却永失所爱……
每一次看见傅砚辞,血泊中的妻子历历在目,他怎能不恨……
傅砚辞天赋愈出众,愈引众人喜爱。
他就愈恨,恨……
“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那逆子?是祁若…明明我们一家三口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多好……”
少年直视眼前叫了多年的父亲,七情六欲逐渐淡薄的他,胸口仍有一股闷闷的堵塞感。
难怪他和他父亲明明行踪如此隐蔽,但还是被杀手发现了……
难怪他有时候,总感觉父亲的笑不达眼底。
原来,他从始至终都想要他死。
“张嘴。”
倏然,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入他眼底,温热的指腹触及他冰凉的唇瓣,似乎还捏着一异物。
他愣了下,下意识张开嘴。
一股淡淡的甜味,在苦涩的嘴里炸开,不断蔓延。
糖?
少年眼眸闪过一丝困惑,那股甜味纠缠着苦涩,隐约有种略胜一筹的气势。
紧接着,他再去看,再去听。
少女踮起脚尖,双手搓热捂住了他的双耳,那张白净艳绝的脸放大在他眼前。
她小声嘀咕,道。
“为老不尊,那么小的孩子,把所有罪怪在他身上,也真是够离谱的。”
转念,她仰头,和少年对视。
“我们一群人陪你来这冒险,可不是让你钻牛角尖的。”
“你有朋友,有家人。”
“他不爱你,我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