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居住的帐篷留给了病号,帐篷里,他们的被褥东西便要搬出来。
阿飞掀开帐篷的一瞬间,便闻到了飘散出来的香气。
他闻到过这种香气。
在保定城,苏梦的那幢小楼上。
气味带着梨子的甜香,闻久了,却让人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他皱起了眉头,看向苏梦。
“你这是要做什么?”
苏梦甜笑道:“我不爱介入到麻烦之中,但既然介入了,总要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阿飞面色冰冷,抱着被褥,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苏梦才不管他生不生气,抱了被子紧跟着走了出去。
她还顺道跟马空群道:“草原的夜晚可是很冷的,你跟公孙断睡一个帐篷就好,记得要睡在通风帘处。”
她越是这样提醒,马空群反倒越不会觉得那香气有猫腻。
他怎么能想到,救了自己的人,会对自己有这样重的防备心呢?
草原的夜晚,狂风凄厉。
马空群没有睡着,他将怀中干硬的馕饼用水泡软,喂到公孙断的口中。
这是他的兄弟。
愿意豁出命来保护他的兄弟。
他怎么能在马上的时候,生出过将对方抛下的念头?
在公孙断扯下腰带绑缚两人,用自己的后背保护他的后背时,马空群在心底发誓,此生定不负兄弟。
可是在逃亡了两天,背后的人生死不知时,他心底却将这誓言动摇了一瞬。
这让马空群恨不得往自己的脸上狠狠的砸上两拳。
他决定将那动摇的一瞬间当做自己一生的秘密,永远咀嚼着其中的苦涩。
此时的马空群尚且不知道,以后自己将会做出更狠更毒的背叛。
是不是比自己强太多的人,就不能算做兄弟?
草原上,烈马在狂奔。
黑色的披风被狂风拉扯成一条黑线,坐在马上的人就像是天空在草原放牧的风筝。
漆黑的披风,漆黑的刀,漆黑的眉眼。
他的手却苍白。
这焦急赶路的人,是不是已随时准备拔刀杀人?
草原的夜晚,实在不是适合赶路的天气。
所以‘颖川三义’选择在避风的山坡后休息。
狂风掩盖了马蹄的声响,当他们听到动静的时候,那漆黑的人影已静静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他开口,吐字压过了风声,带着狂傲的气息。
“是你们要杀我兄弟?”
‘颍川三义’站起身。
然后,漆黑的刀光融入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