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麟忽然道:“这位老爷搀着尊夫人时,为何要将手指放在其腋下?”
他们三人一人一句,吴老爷的脸色微微一变,将手自吴夫人的腋下抽出。
这时,感觉到蓬勃有力的健康脉象,广白的眉头终于舒展,然后浮现出了几分怒意。
“吴老爷,吴夫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那位‘吴老爷’坦诚道:“我并不是吴老爷,我们不过是替我家老爷夫人来考较一下广白大夫的医术罢了。”
“实不相瞒,我家夫人已陆续看了数位名医,众人皆瞧不出病症,老爷心疼夫人疲累,设下这等考验,让那些医术不精的庸医不要来夫人面前徒增烦扰。”
广白一腔赤诚的医者之心被这样试探,让他好是着恼,可是他依旧忧心着病人。
“那么真正的吴夫人又在何处?”
瞧着广白这副样子,这位假吴老爷面上也浮现出几分敬意。
院落外很快驰来一辆马车,将三人带向了另一处住所,在马车上,广白仔细看了看苏梦摘下帷帽后的面容。
“苏姑娘,你的眼睛和脸……”
“发生了一些事,都过去了。”
她语气十分平淡,反倒让广白不敢多问,他忙转移了话题。
“苏姑娘如今医术倒是颇为精湛,你目不能视,怎么瞧出那位吴夫人是在装病?”
苏梦道:“我是听出来的,她的面色可以作假,脉象可以遮掩,但普通人未经训练,很难将气息改变,她的气息绵长稳定,分明是健康之人的吐息。”
广白感叹万千:“我方才见到苏姑娘,料想你经历了不少艰苦,现在看来,这些年里,苏姑娘亦有不少收获。”
苏梦转移话题:“你先为我讲一讲你准备去诊治的病人吧。”
广白察觉到苏梦不想提及这些年的经历,于是也顺着话往下说。
“我只知道吴广源吴老板是最近来保定城的一位富商,他一来到此处,就开始大张旗鼓的为妻子求医,如今已过了一月了,依旧没有医者能治那位吴夫人的病。”
“我今日在药房为人抓药,忽然来人说,吴夫人突发急症,要我前去诊治,我便提了药箱就跑了过来。”
苏梦不由嗤笑了一声:“若总是有这种遮遮掩掩,对大夫试探来试探去的病人,也怨不得梅二先生当年设了那么多看病的规矩。”
广白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却露出了苦笑。
丁麟在一旁听的仔细,并不贸然插话,他对于江湖上的各色人物倒是如数家珍,已听出来他们口中的‘梅二先生’便是昔年颇有恶名的‘七妙人’里的‘妙郎中’。
苏姨的医术是习自‘妙郎中’?她与广白昔年是同门?
在丁麟的好奇中,马车自一处人家的后门驰入了院落里。
这一次,还没等他们迈步进正堂,一个身着绸衣,微胖高大的中年人便径直迎了出来,捧住了广白的手。
“广白大夫,先前之事实在是对不住,如今我才知道,您才是这保定城里有真本事的人。”
吴广源又看向戴上了帷帽的苏梦:“这位是您的那位同门?听说她未把脉就瞧出了不对,想来也是位医道高手。”
吴广源本就是商人老油条,社交技能满点,抓着广白的小手,没几句话就把他哄得忘记了先前的不快。
他带着一行人穿过正堂,走到了后面的卧房处,还未开门,苏梦就先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