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十三年四月,赠礼部侍郎夏彦白银一千两;同年七月,赠刘姓老太监黄金八百两、白银一千两;十月,赠天津海关总督杨旺黄金五百两,白银一千七百两……”
“弘治十五年六月,赠锦衣卫千户钱宁黄金八百两;同年十月,赠礼部尚书费宏黄金两千两,白银三千两……”
“弘治十八年二月,赠太监刘瑾黄金四千两,白银一万三千两;三月,赠太监张永、马永成、罗祥共计黄金一万两,白银三万两……”
看到账本中出现“刘瑾”二字,三人的眼神同时聚焦。
“正德元年二月,赠太监刘瑾黄金一万两,白银三万两;赠太监张永黄金八千两,白银一万五千两……”
“正德三年二月,赠太监刘瑾黄金五万两,白银六万两……”
“正德四年二月,赠太监刘瑾黄金五万两,白银七万两……”
“正德五年,赠太监刘瑾……”
“正德六年……”
……
“正德十二年二月,赠太监刘瑾黄金六万四千两,白银五万两……”
当账本记载到正德十二年的时候,与刘瑾的往来便中止了,三人对视了一眼,目光中皆是露出了浓浓的震惊。
除了刘瑾外,许家竟然贿赂了朝中如此之多的官员。
“许家这些年来竟然给这老阉狗孝敬了这么多钱……”穷奇使气愤开口,“这样的金钱数目,许家在天津是搜刮了多少的民脂民膏?”
“许家的罪名,死上一万次都不够多……”
赵谦气的牙痒痒。
李初玄内心也震惊不已,他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天津的大家族,做海关生意的许家,就可以创造出如此惊人的财富。
这其中,到底有多少的剥削与压迫?
“许家赚的钱,估计都是带血的……”李初玄沉默良久,缓缓道,“谦子,有了这个账本,咱们可以动手了吗?”
赵谦重重点头,“够了,证据够了!随时可以动手。”
“那还等什么?”
李初玄的怒火都快压制不住了。
深吸了一口气,赵谦缓缓道:“穷奇使,劳烦你马上集合城中的所有内卫,我去召集锦衣卫,天一亮就准时动手,查抄许家!”
“好!”穷奇使气愤点头,“我这就去!”说完马上转身而走。
赵谦拍了拍手,沉声道:“来人!”
门口顿时进来了两个锦衣卫。
“通知城中的所有兄弟,马上集合,准备收网!”
赵谦吩咐道。
“是,赵千户!”
锦衣卫一个躬身,随后缓缓消失在夜色中。
这一刻,安静许久的天津城,瞬间热闹了起来……
……
“锦衣卫、内卫办案,闲杂人等迅速回避!”
天微微亮,赵谦与穷奇使便带着内卫和锦衣卫将整个许府团团围住。
李初玄跟在二人身后,神色漠然。
锦衣卫和内卫的此等行为惹得早起的行人一众侧目。许家,那可是压制在天津城所有百姓头顶上的一片乌云。
一片黑暗至极、压的让人喘不过气的乌云。
在这片乌云下,天津的天暗了太久。
如今,许家这个在他们心中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的存在,竟然被锦衣卫们围得水泄不通。
一传十,十传百……天津的许多百姓都闻讯赶来,在许府外围驻足徘徊。
一个个脖子都跟长颈鹿似的,拼了命地往前伸。
只为了看清许府里的情况。
而此时,许府内部……
以许家家主许平为首, 他领着一帮许府护卫正在与锦衣卫对峙。
“不知许家是何处得罪了上官,需要上官如此的大动干戈?”
沉默了许久,许平缓缓道。
“许家并没有得罪我,而是得罪了整个天津的百姓。”赵谦淡淡道,“许家主,你们许家这些年的罪证我们锦衣卫皆有记录在册。如果你不想闹得太难看,就让你们许家人乖乖的束手就擒吧,还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
“胡说!”许平低喝道,“许家一直是本本分分的生意家族,谈何罪证?”
赵谦无奈摇头,“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就在昨日,你们许府的管家许惟已经向我们锦衣卫投诚,并且还带出了你们许家这些年贪赃枉法的铁证……”说到此,赵谦扬了扬手中的账本。
“你……”许平瞠目结舌,“你们锦衣卫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掳百姓?”
许平不相信许惟会背叛他,唯一的可能就是被锦衣卫抓去严刑逼供了。
赵谦不愿意跟他多做解释,直接挥手道:“拿下!”
穷奇使同时开口:“动手!”
锦衣卫与内卫齐上,不出几个呼吸间就把许家那些个身居高位的人给押住了。
“你们锦衣卫这是目无王法!”许平剧烈挣扎,高喝道,“我们许家背后的是刘公公,司礼监掌印太监,你们得罪得起吗?”
穷奇使走上前,当即就是一个巴掌。
啪!
许平的一边脸顿时猩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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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许平怨恨地看着穷奇使,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许家称霸天津这么多年,他何曾被人如此欺辱?
“老夫与你拼了!”许平睚眦欲裂,不断挣扎,疯狂想要地摆脱锦衣卫的束缚。
锦衣卫直接用刀鞘一顶他的小腹,剧烈的疼痛使许平瞬间老实。
赵谦莫名的眼神看着许平,满脸不屑。
“住手!”
就在此时,门口突然涌进来了一大批人,为首的一人,身穿银白色锁子甲,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高大威猛。在他身后两三步外,一名和尚傲然挺立,和尚的身后又跟着几十个军人装扮的士兵。
穷奇使瞥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谁?胆敢阻拦锦衣卫和内卫办案?”
“海关总督,张智。”身穿银白色锁子甲的男子缓缓说道。
穷奇使眼眸微眯,沉声道:“然后呢?你想做什么?”
“敢问内卫大人,你们因何缘故逮捕许家众人?”张智的声音极其高亢。
“贤婿,救我啊!”
被押着的许家众人中,一名年过花甲的老人正在嘶声求助。
“锦衣卫与内卫做事,只需要对皇上负责即可,何须向你一个海关总督汇报。”余光瞟了一眼那个老人,穷奇使对着张智不屑道。
“再大的官,也不能欺压良善!”张智沉声道,旋即对着身后一挥手道,“给我拿下他们!”
几十个官兵顿时冲上前来。
“尔敢?!”
穷奇使一声怒喝,声音悠长,震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