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如泉涌,哀嚎越发凄厉。
可不思议的是,在那利刃的贯穿下,畸变居然停止了,大片的血肉凋零,灰飞烟灭,只剩下一具重度异化、面目全非的躯体,仿佛奄奄一息一般,还在无意识的抽搐着,痉挛。
不死之症的恶化,被遏制了?!
季觉凑近了,仔细端详。
把手伸进连城的嘴里,握住剑柄,拔出来了一截……顿时,惨叫声再度爆发,凄厉哭喊,然后他又把剑柄塞了进去,紧接着便异化中止,奄奄一息。
还真有用!
他的眉头挑起,啧啧感叹。
如果不是旁边有诸多医师围观的话,他还想要再拔出来插进去多试一次,就当看个节目听听响也不错啊。
只可惜,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但仅仅是瞬间的触碰,他依旧感受到了,那利刃之上所蕴含的诡异气息。
毫无疑问,和不死之症一样,同样是孽化的痕迹!
以同属九孽的另一种孽变,强行的将不死之症的状况压制,并予以消减。
就好像饮鸩止渴、以毒攻毒!
从表面上看,确实有用。
但也只会有一点……
就算是那剑刃之上的诅咒暂时会杀死绝大多数细胞,但被感染的细胞哪怕只剩下一粒一颗,也还是会迅速复苏。
而且,还会在复苏的时候,变本加厉的侵蚀血肉和灵魂,使之病情愈发严重。
之所以这么久没有恶化,只不过是因为住院楼里,所有聚合为一体的感染者早已经病入膏肓,重无可重了!
不,那样的治疗方式……
更像是转化!
仅仅依靠着那刹那之间非攻所传来的感知和反馈,或许一般人尚且难以断定,但对于季觉来说,却如此的熟悉。
就像是,依靠着不死之症的温床,以这一份畸变的生命为基础,转化为全新的模样!
这样的方式听上去真耳熟啊。
在哪里见过呢?
他捏着下巴,自沉吟之中,眼前却浮现出了一张桀桀怪笑的老脸!
——劳伦斯!!!
假借生命为基础,植入异物,实现转化,得出成果。
这样的思路,完全和涡植法如出一辙!
就算做法和形式上有所不同,但也只是只是将【胎】和【器】换成了不死之症的患者,而所结成的【实】变成了某种更危险的东西而已!
他完全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劳伦斯的含金量居然还在上升!
只不过,化邪教团,龙祭会……
合着你们这帮狗逼之间还有什么反派技术交流会是吧?!
而就在这短暂的空隙之中,电椅之上,那一张原本涕泪横流的面孔,终于恢复了平静,自苦痛和折磨之中清醒过来。
哪怕是被搀扶着起来,依旧用尽所有力气,抬头。
死死的盯着季觉,愈加怨毒。
“接下来,到你了!”
霎时间,所有医师的诡异目光向着季觉看来,而就在这几乎凝聚成实质的恶意里,季觉仿佛只是清风扑面一般。
微微一笑。
“好啊。”
抬起双手,整理了一下衣领,将口袋里乱七八糟的杂物,诸如签字笔、记事板和手串之类的东西给放在了一边。
就这样,大步上前,走向了电椅。
“来吧,快点。”
他搓着小手儿,跃跃欲试:“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为医学事业奉献终身了!”
那样轻描淡写的模样,反而令连城心中一紧,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推开了搀扶,踉跄的走上来,抬手摸索。
面孔,双手,身体。
等他还想要再摸的时候,却被季觉抓住了手。
“可以了,可以了,再摸就不礼貌了!”
“……”
连城呆滞着,难以理解。
居然不是幻象?也没有任何的花招和取巧。他甚至感受得到,眼前的人是正儿八经的天选者,浑身上下毫无孽变的气息。
可哪里有问题?
他怎么敢的?
有鬼!
一定有鬼!
但时间已经不足够他再去找什么新的线索了,已经有医师走上前来,为季觉扣上了枷锁与镣铐。
季觉淡定的任人操作,甚至还跟跟着其他的医师一起唱:“在没有爱的荒原~死神也望而却步~幸福之花处处开遍~”
嘿,别说,这歌儿听上去还挺温馨的!
“你……”
就在他面前,亲手为他戴上镣铐的钱主任停了一下,原本洋溢着夸张笑容的面孔上仿佛变化了一瞬。
就像是,想要说什么一样。
看着他。
可到最后,终究是无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很好。”
他说,“你是我带过的所有住院医里,最好的。”
“一切为了病人,对不对?”
季觉笑起来了。
钱主任转身离去了,身影汇入了诸多白衣的畸变体中去,再分辨不清晰。只有愈加狂热的歌声回荡,头顶的诡异巨大肉瘤阵阵鼓动。
血肉蔓延,触须延伸。
顺着电椅向上,瞬间,刺入了季觉的脊髓!
冰冷凉凉的,有种意外的刺激感……
季觉眨了下眼睛。
连城也眨了一下眼睛,再眨一下,不由自主的想要凑近——没有惨叫,没有哀嚎,甚至没有任何的异常,就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变化……
明明不死之症的接种,已经开始了!
此刻,所有视线看向季觉的时候,却没有人看到,他们身后,季觉随手抛下的一堆杂物中,有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灵质蜘蛛从笔帽中爬出,带着细细的一卷记录册,扬长而去。
而电椅之上,季觉终于,面色一变。
连城瞪大了眼睛,再忍不住想要大笑。
就听见了,季觉张嘴,打了个饱嗝。
“开始了吗?”
原本应该惨叫哀嚎的季觉好奇的抬头,看向了院长:“没感觉啊,是不是病人没吃饭?”
抱歉晚了,昨天失眠太久,今天耳鸣不断,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