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极了的谷荔像是没有嗓子眼似的,端起有好几个豁口的碗,三两下就喝完了。
然,并没多少饱腹感。
饿得失了精气神的谷荔在心里直骂娘,她竟然也会有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日子。
目光落在桌上两盘颜色不咋好看的菜上,谷荔将筷子挥出了残影。
只是她的筷子刚夹第二次炒萝卜丁,盘子就被方氏一把拖走了,“你今天怎么吃了那么多,把稀饭当水牛饮呀,再多的家当也不够你这么吃的。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么不撑死你算了!不知道要留点给你姐姐么,她还没来吃一口呢,都要让你给吃空了,真是败家的玩意儿!”
方氏这话说得委实难听,谷建德啧一声,还没开口,方氏的眼珠子一转,眼皮一耷拉,手抚上自己的肚子:“我这肚子里的还没吃上几口呢,你就是不把你姐姐放在眼里,我肚子里的这个可是你嫡嫡亲的弟弟呀!”
谷建德转而瞥了一眼沉默寡言不讨喜的女儿,没有再说话了。
是的,快四十岁的方氏老蚌怀珠了,甚至都能爬到谷建德头上作威作福了。
苛待前头生的拖油瓶更是不加掩饰了。
懒得为了一筷子萝卜丁咸菜多费口舌,谷荔放下了筷子。
这时,穿着花薄袄子的谷纪霞姗姗来迟。
方氏一秒变脸,笑盈盈地招呼女儿过来,“怎么磨蹭了那么久才来,粥都要凉了,快吃,快吃,再不吃,就要被这讨债鬼给吃光啦!”
加了猪油炒过的萝卜丁被推到了谷纪霞面前。
谷建德皱眉,“都快嫁人了,怎么还要睡到日上三竿啊!”主要是那盘子菜,他也没夹两筷子呢。
方氏眼皮一翻,巴巴道:“你也知道小霞马上就要嫁人了呀,她还能在娘家几天,就不能让她舒舒服服地过两天悠闲日子么!”
方氏夹了满满一筷子的萝卜丁放到谷建德的碗里,“这炒咸菜的猪油还是连家送来的呢,可不要让小霞多吃两口么,咱们能吃上这么香的咸菜都是沾了我闺女的光呢!”
谷建德将咸菜在粥碗里拌了拌,端起碗呼噜噜地吃了起来。
谷荔已经走了灶房,身后还传来方氏喋喋不休的碎碎念。
“哎,吃饱了就上山去挖野菜吧,带上你爹的大背篓!”嘴说八方,眼观六路的方氏冲着谷荔的背影喊了一嗓子。
谷荔:-----
真想转身抽她一嘴巴子。
可她手脚发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要她敢回一句嘴,方氏立马会跳起来打她。尤其如今方氏还有着身孕,稍微叫唤一声,少不了谷建德的一顿毒打!
这样的事情无需多想,早就上演过很多次了,原身已经放弃了挣扎。
这才养成了她沉默寡言的性子。
谷荔背上背篓出了门,沿着村里的土路走到村尾,顺着小路往林子里去。
“三两!讲讲!”谷荔在脑海里呼唤。
“来了。原身的家庭情况就如你看到的那样,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她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反抗不了。”
这个谷荔知道,古代的户籍管控非常严格,人员流动很少。
像他们这样的村子,大事小事都由族长村长管着,轻易到不了官府衙门,所以家族宗亲的观念很强,重孝道,讲家风。
一个孝字就能让方氏将谷荔牢牢抓在手中,反抗不得,离开不了!即使被卖了都找不到地方说理去!
“从原身被夺走娃娃亲开始,她就彻底对谷建德失望了,她一直想要离开这个家,哪怕是沦落成流民!”
谷荔身体力行地感觉到了原身浓浓的不甘与压抑。
“几天前,原身上山挖野菜时救了一条小黑蛇,后来小黑蛇派使者送礼上门感谢。”
“等等!”谷荔打断三两,“你说的使者该不会是那只黄鼠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