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是尽了全力想将自己带出太守府的。
昨日,张淼漪怀揣着那封婚书,已经带着樊姨娘和张瓒离开了宛陵。
不过宣明曜知道她的去处,让人把这些东西送去便也是了。
听到宣明曜的回答,庞慈谙终于松了最后一口气。
玘儿想保下自己,可在她看来,只有真正为自己的罪行赎罪之后,她或许才能重头再活一次。
“民妇,叩谢殿下!”
张玘和庞慈谙被关押了起来。
他们是罪臣家眷,且张玘还涉及到了乡试舞弊一案。
此案虽然因着两江叛乱的事暂时被搁置,但马上便是秋闱乡试,明年三月更是春闱会试,舞弊一事还是要有个交代的。
否则,这天下如此多的书生学子又如何安心?
这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没闹出来就罢了。
但既然闹到场面上了,就必须查。
张玘知道,自己的结局不会好到哪里去。
小主,
或许不会丢了性命,但功名利禄这辈子于他而言便是一种奢望了。
只是,张玘释然一笑。
他总算谁都不欠了。
两日后,宣明曜跟随大军启程返回皇都。
随她一同回来的,还多了一个人。
傅遥光。
傅遥光的病虽然还未完全治好,但他已经在圣上处挂了名号,此次圣上钦点他上皇都复命。
这于他而言,也是进入仕途的绝佳机会。
傅家已经退出了皇都太久,是时候该回来了。
虽然已经在宣明曜面前暴露了自己会武的事,但傅遥光可没想让皇都众人知道自己的这张底牌。
傅家人可是出了名的短命,虽然如今这奇症治好了,可若是留一个体弱多病的症候,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打定了走文弱书生路线的傅遥光,自然是一路马车跟随大军。
而同在马车上的,除了他的书童青嵩,还有一个面覆银具的男子。
他便是傅遥光的武师父,也是教授他刀法的神秘刀客。
只是今日,他并没有随身带那柄显眼的苗刀。
“师父,您其实可以不随我一同回去的。”
傅遥光拿起面前矮桌上的茶壶,姿态闲雅地倒了一杯茶水,而后双手递到了刀客面前。
刀客抬起右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在那面具之下,竟是一张可止小儿夜啼的面孔。
一道狰狞疤痕几乎将整个面部从中间竖着斩开两半,鼻子更是都被削去了大半。
那道伤疤,将原本坚毅俊朗的面庞变得骇人无比,几乎让人不敢再抬头看第二眼。
不过,傅遥光早已熟悉了这道伤疤。
他和父亲一起捡到师父的时候,他脸上的伤疤比这还要吓人,那时候的伤疤是刚刚新鲜砍出来的伤口,血肉朝外狰狞翻开。
这么多年了,提起皇都,提起曾经,师父都是讳莫如深的态度。
如今,竟是愿意主动回去,倒是让傅遥光觉得有些意外。
男子缓缓喝完了那盏茶,虽然面容上的伤疤令人毛骨悚然,但他的动作却是出乎意料的风流雅致,与他身上森气凛然的气质迥然不同。
“我回皇都,是要报我自己的仇。”
沙哑的嗓音响起,男子抬眸看向马车车门的方向。
仿若透过这道车门,看到了马车前方那驾属于乐安公主的马车。
“我和乐安公主,做了一个约定。”
一个,或许能让他在有生之年复仇成功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