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一直觉得踢毽子是一项充满活力的运动,婢女们聚在一起踢毽子的欢声笑语使得整个院子朝气蓬勃。她站在廊下看着燕儿的花式踢毽,听着其他人的阵阵喝彩,与沈珺的婚约所来带的茫然失措的心情也逐渐明朗起来。
如烟见燕儿踢得精彩,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高喊道:“燕儿姐姐,踢给我,快!”
燕儿一个漂亮的高抬腿,毽子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向着如烟飞去。如烟接住后,也想学着燕儿的花样,结果……当然是不尽人意,毽子宛如一只失去方向的小鸟,落在了徐婉脚下。
“小姐,你回来了,和我们一起踢毽子吧!”如烟见徐婉面带笑容,心想老爷回来了,小姐心情肯定不错,于是大胆邀请徐婉一起玩乐。
徐婉摆摆手,‘我就不参加了,不过今日高兴,小姐我出彩头,从现在起,谁踢的毽子数量最多,这根银钗就奖励给谁。’说着取下头上的一支累丝嵌珍珠玲珑钗。
众人一阵欢呼,如烟却撅着嘴:‘小姐偏心,明知道燕儿姐姐比我们都踢得好,这不是等于直接奖励给燕儿姐姐么?’
徐婉笑骂道:‘你自己技不如人,还怪我偏心,这样吧,燕儿让你们三十个,你们若是还比不过燕儿,就不能说我偏心了啊!’
又对着燕儿道:‘燕儿让她们三十个,还有信心能赢吗?’
燕儿自信的一笑:‘别说三十个,我让她们五十个。’
‘好,有志气!要是你得了第二,小姐我也赏你一对耳饰。’顿了顿,徐婉又豪爽的补充:‘第三名再赏一朵绢花。’
就等于,前三名都有奖励,气氛一下子火热起来,婢女们个个脸上洋溢着喜庆。
徐婉吩咐如月看着丫头们,自己提着裙子进了屋。
她在小室靠窗棂的茶几旁坐下,自己提了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院子里有如烟一下一下数数的声音传来,徐婉透过半开的窗棂,朝院子里望去,思绪又渐渐飘远。
沈珺说让她们自便,可如月如烟却不敢放肆,两人面面相觑,这个园子不算大,虽然有水榭凉亭,花圃假山,但是无论站在哪处,整个园子的景色都能尽收眼底。
二公子叫她们请便,她们倒是可以继续踢毽子,可是会不会打扰到他就不好说了。
她们只得望向徐婉。
沈珺推着素与的轮子从徐婉身边走过,徐婉就觉得似有一阵寒意从身前掠过。
前面是一条石板小道,通往院子角落的水榭,沈珺应该是要去水榭。
她看着远去素与上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几年前她刚守寡的日子,形单影只,内心孤寂,会不会二公子现在也如她当初的心境。
徐婉以己度人,也许热闹的场景能让暗沉的沈珺稍稍有些生气,便挥手示意如月如烟继续踢毽子。
沈珺无视她们,自顾推着素与往水榭而去,水榭有两步石阶,徐婉正好奇坐素与的沈珺会如何上去时,却见一块木板从素与底部弹出,木板刚好比素与的轮子宽一掌。
素与与台阶之间搭起一块如桥梁般的木板,沈珺推着轮子继续向上而去,可是两步石阶还是有些高度,沈珺身形较瘦,用力推了两下,也没能把素与和自己推上去。
徐婉只犹豫了那么一丝丝,便小跑着过去,她双手握上素与后侧的把手,使劲一推,两人一起进了水榭。
沈珺回过头,看着她,如夜空般幽深的眼眸里,似有星星在闪动。
徐婉心跳漏跳了一拍,定睛一看,沈珺仍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面孔,他已经收回视线,转着素与轮子往栏杆处而去,什么星星闪动的眼眸仿佛是她的错觉。
‘谢谢!’低沉的声音响起。
正准备悄无声息离开的徐婉诧异,冰团似的人,还是挺有礼貌的嘛。
她笑道:‘不客气,二伯哥怎么一个人到这园子里来,我们待会要走了,要不要我去帮你叫伺候的人过来。’她礼貌的和他寒暄
这个时候太妃在午睡,在隔半个时辰会醒,她得去侍奉。
沈珺微微抬了一下眼眸,拒绝道:‘不必。’
徐婉也不在意,在她记忆里,二公子就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人,后来伤了脚,成了不良于行之后,整个人就更冷了。王府其他姐妹在他面前,要么害怕他,要么同情他,皆与他不亲近,今日能得他一句谢谢,已是难得。
沈珺的素与停在一排花盆前,他熟稔的从那一排花盆第三排底下取出浇花的木桶和长瓢,舀了水就往第一盆栀子花浇去。
连浇了两瓢,在他准备继续浇第三瓢水的时候,徐婉忍不住出声制止:‘停,这些花,早晚都要浇一次水,这个时候若是在浇,就不能浇这么多了。’
沈珺闻言,手中的水瓢停顿下来,缓了缓又往下一盆浇去。
徐婉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这一次他只浇了一瓢。
但是再往后,他又错了,两盆栀子花后面是两盆芍药,花朵半开,一簇一簇的,枝繁叶茂,虽然沈珺只浇了一瓢水,可是与栀子花浇法一样,直接淋在花叶上,这不是暴殄天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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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浇水方式不对。’徐婉走过去,伸出手:‘你把水瓢给我。’
沈珺从善如流的把水瓢递给她,徐婉接过,从木桶里舀了半瓢,细细给另一盆芍药浇上,一边浇一边说:‘芍药与栀子花不同,它花朵繁茂,花瓣宽大,这样对着花叶浇,花朵里容易积水,积水后花朵就容易腐烂,而且它的花蒂也很脆弱,经常泡水,花朵也容易掉落,所以水只能对着它的根部浇,不能浇太多,让土质看起来有一点微润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