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粒饱满的高粱米饭,里面点缀着莹白如玉的菜豆,让人食欲大增,只有过年过节或者来亲戚才能吃上一顿的饱饭,让每个人都是兴奋不已,这可比每天的玉米面糊糊强上百倍。
更比那有些喇嗓子的玉米面糊糊和玉米面大饼子,更加的美味,配上带有腌制腊肉炒出来菜,更是让桌子上的人痴迷。
一九七一年,刚刚过上好日子的山村村民来说,今天这顿喜酒可是比过年更让人欣喜,有些人吃着吃着,喝着喝着流泪了。
铁洪刚也哭了,他想起了饿死的爹娘,也想起了他爹娘死后,自己饥不果腹的那段日子,也想起了躺在秀儿旁边的铁牛,忽然就笑了。
一顿饭,吃的又哭又笑,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每家有这样的场合,很多人都会不知不觉想起往事,没有人去在意,更没有人笑话。
能够吃一顿饱饭,喝上一口小烧,沾上一点油腥味那就是幸福。
酒没有足,但是,饭却是饱了,众人在恭喜声中,带着一点酒气,还有不舍得檫下去嘴唇的油渍,心满意足地告辞。
剩下帮忙的邻居收拾着碗筷和桌椅板凳,就连刷锅的刷锅水都被有猪的人家拎走,喜滋滋的,兴冲冲地回去。
郭先生看到众人收拾完,拿起扫把把院子清扫之后,听到屋子里几个没走的女人在看孩子,不时地叽叽喳喳说笑着,迈步走进屋子。
这是一间东西两个大屋,中间一个厨房,一边一个锅台,典型的东北房型,两口子虽然年轻,但是,屋子里收拾的非常整洁,墙壁用黄泥巴抹得平平整整,顶棚用柳条编织的,
东屋是小两口的房间,他走进了西屋,一进门,一铺土炕,上面用高粱秸秆编织的炕席,缝隙均匀,细密,可见编织的人手是多么的巧,炕席一头一个刷了一层青漆的炕柜,色泽暗红,显然是有几十年的光景。
柜子上面一床被褥,虽然有着补丁,但是,干干净净,浆洗后,叠的板板正正,两个枕头也是规规矩矩放在被褥上面,可见主人是非常干净利落的勤快人。
屋地一角,一口大缸已经空了,应该是东北过冬笈酸菜的,旁边还有两个柳条编织的缸,外面用黄泥抹得光滑齐整,一个储藏玉米,一个储藏高粱米,里面都有小半缸,可见主人的富裕。
火炕边还有一张木桌,八十公分长,五十公分左右宽,既可以当饭桌,又可以趴在上面写字,打造的非常精致,可见主人手艺多么的精湛。
正在郭先生观看的时候,铁洪刚推门走了进来,看到郭先生急忙将手中的糖水递过来,恭恭敬敬。
“给秀儿喝吧,这孩子苦了。”郭先生叹了口气,把装满搪瓷缸的糖水推了过去。
“叔,这是秀儿让我送过来的,是她的心意。”铁洪刚傻笑着说道。
“秀儿这孩子的心意我领了,走,去看看她们娘俩。”郭先生说完带头向东屋走去,此时,房间里,还有几个没有离去的女人。
“叔,来了。”秀儿说完,就要起身。
“秀儿,躺着吧,身子骨弱,好生休息,不必见外。”郭先生说着来带孩子旁边,看着刚出生几个小时的小铁牛,小家伙吃饱喝足正在啃着自己的小手,当看到郭先生,黑湫湫的眼睛就看到了,小嘴瞥了一下,就像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