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么好!那都是他们的伪装!”
钟老爷子打断了她的话,“你以为他们孔宋两家,这些年哪来这么多可以随意挥霍的钱财?”
“还不是利用职权之便,假公济私,榨干百姓血汗得来的不义之财!”
“我看呐,这国民政府的财政,迟早被这帮人给搞垮!”
江时愿心中一惊,她从未想过,外公居然对金陵国民政府当局的本质,看得如此透彻。
钟老爷子看着自己涉世未深的外孙女,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愿,外公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但你要记住,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非黑即白。”
“有些人,表面上对你客客气气,背地里却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治病救人是咱们大夫的使命,肯定不能因为对方做了祸国殃民的事,就见死不救。”
“但咱们钟家,向来行的正,坐得端,从不赚昧良心的钱!”
“这孔宋两家的人,你以后少跟他们来往,更不要被他们的奢靡风气腐蚀了思想!”
江时愿用力点点头,外公的话,仿佛给她打开了另一扇窗,让她看到了一个更加真实,也更加残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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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老爷子叹了口气,轻轻握着江时愿的手,“小愿啊,外公希望你明白,咱们钟家,虽然比不上孔宋两家财大气粗。”
“但咱们钟家的每一分钱,都是祖祖辈辈勤恳经营,一步一个脚印赚来的。”
“咱们呀,问心无愧!”
江时愿看着眼前这位老人,他虽然年事已高,脊背也不似年轻时那般挺直,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外公的格局和眼光,外公的刚正不阿与清醒通透,着实令江时愿大为震撼。
雕花窗棂将月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洒落在铺着暗红色手工地毯的房间里。
钟老爷子的话,在江时愿心头久久回荡。
她为自己拥有这样的外公,生在这样的家族,感到万分荣耀!
晚饭期间,钟老爷子似乎因为今天的事情,胃口不太好。
他只喝了半碗鸡汤,吃了一个蟹黄包。
江时愿却胃口大开,吃了满满一碗米饭,还喝了一大碗鸡汤。
“小愿,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钟老爷子看着外孙女大快朵颐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外公,我这不是饿了嘛。”
江时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在医院忙了一上午,都没顾得上好好吃午饭!”
钟老爷子心疼地看着江时愿,“你这孩子呀,就是太拼了,太要强了,跟你娘亲一样!”
江时愿放下汤匙,乖巧一笑,“外公,我真的很庆幸我生在中医世家,自己同时又是西医大夫。”
“救死扶伤这件事,真的很有成就感,很让人上瘾!”
“好,好,小愿你有这份心,外公很欣慰!”
钟老爷子摸了摸她的发顶,又给她添了一大勺鸡汤。
晚饭后,江时愿回到听雪斋的小书房,拿着她昨晚熬夜写好的方案,交给外公审阅。
钟老爷子接过稿纸,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起来。
满纸娟秀大气又不失锋芒的漂亮钢笔字,十分赏心悦目,看得钟老爷子连连点头称赞。
只是……
“小愿呐,你这写的这些字,外公怎么都不认得啊?”
钟老爷子指着稿纸上的字,一脸狐疑地问道。
江时愿低头一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
她怎么忘了,自己的方案,全篇都是用简体字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