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想了一会,心情突然没那么愉悦了。
“……”
看到师父这个表情,宋远桥和俞岱岩心中一紧,默默退出几步,尽量降低存在感。
“好了,这人就会胡说八道,张真人不要在意。”
黄蓉觉得有点羞耻,跺了跺脚,俏脸嫣红:“此番我们除了想请张真人出手之外,还有件事情。”
“什么事情?”
“重铸倚天剑、屠龙刀。”
“嗯?”
张三丰一怔:“屠龙刀也在你们手里?这两件刀剑不都是不世之兵么?怎么断了?”
“确实都是不世之兵,可互相斩斩就一起断了。”
黄蓉耸耸肩:“具体经过有点复杂,一会跟伱说。我上次听你说武当平素炼丹之时,炉火极盛,能不能把这刀剑重铸修复?”
“……”
宋远桥和俞岱岩对视了一眼,脸上满是无语。
“炼丹炉是炼丹的,不是用来铸剑的啊,这种事情派不上用场。”
张三丰愣了一下,失笑道:“老道听到‘自相矛盾’这个成语的时候,也想过用那矛戳一下那盾,看看结果如何。二位倒是做了老道一直想做又没做成的事情。”
“啊?那就没法子啊?”
黄蓉有些失望:“那咱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杀狗皇帝吧。”
“杀皇帝的事情有些意外,老道等会跟你们说。”
张三丰一摆手:“眼下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想办法把这刀剑给修复了吧。”
“嗯?”
黄蓉又是一愣:“你不是说炼丹炉没法派上用场么?”
“炼丹炉是没用,但我武当也是有铸炼炉的。”
张三丰背着双手,走下大殿:“远桥和岱岩过来给老道打个下手,嗯,岱岩正好多活动一下,咱们也动作快点,省得一会天黑了又要孤阴不生了。”
“……弟子领命!”
看起来,这两人还是挺喜欢干活的。
宋远桥就不说了。
俞岱岩硬是把拐杖杵出了健步如飞的效果,紧跟其后。
***
青石砌就的铸炼房四周散发出逼人的旱劲,几名搬运木炭的道童热的满头大汗,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
铸炼房里,已然起了一炉熊熊大火,倚天剑和屠龙刀的半截牢牢砌在炉中,断截处对准火孔。
宋远桥和俞岱岩运转内功,拉扯着火炉的风箱,动作居然还挺熟练的。
两人内力深厚,内息鼓荡之下火温不断攀升,火焰逐渐转为炽白色,两柄神兵也被烧的微微发红。
“想不到老张你们武当,还能铸刀铸剑啊。”
黄蓉看的有些迷惑:“你们一共也没几个人,有必要么?”
“铸造刀剑虽是小道,也没那么简单的。”
“要是正儿八经的师傅开炉,得有十来个学徒伺候。”
“起炉、烧料、敷土、锻打、淬火、打磨,各有各的照应,每道工序都容不得马虎。”
张三丰笑了笑:“咱们出家人讲究的东西多一点,也担心找人做的刀剑法器沾染了阴邪秽气,颇为不祥。平素自己用用也罢了,若是给人做法事牵连了主家就有些造孽了。”
“你们武当还给别人做法事?”
“人总是要恰饭的嘛。”
张三丰一拂衣袖:“凭本事赚钱不寒碜,总比伸手讨钱要的来得好。”
被他内劲一激,炉中一条紫色火焰腾空而起,足有丈许高度,宛如火龙临凡一般。
“好了。”
张三丰呼出一口闷气,伸出左手,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上轻轻一斩。
一蓬金色的鲜血迸射而出,滴落在倚天剑和屠龙刀上。
鲜血遇热,立时化成氤氲紫气,袅袅冒气,缭绕在刀剑旁。
倚天剑、屠龙刀同时发出清越的龙吟声,不断颤抖起来,仿佛在赞叹着、感慨着重生。
“成了!”
张三丰伸手一拂,倚天剑和屠龙刀同时激射而出,悬浮在林轩和黄蓉身旁,激起一蓬蓬热浪。
不知何时,刀剑已然重新铸为一体,仅仅在断处显出一道淡金色的血痕。
“听闻春秋战国之时,铸剑名家每逢铸器不成,往往浇灌人血。干将莫邪夫妇甚至不惜以身殉之,才铸成两柄无上利器。”
张三丰微笑道:“老道论起铸剑虽比不上干将莫邪,但这一身纯阳之血到底也是有些用处的。”
“师尊何必如此!”
宋远桥大为惶恐,跪在地上:“师尊若要以血祭剑的话,弟子绝无二话!何劳师尊亲自……”
“老道刚刚才说了纯阳之血。”
张三丰瞪了宋远桥一眼:“你儿子都快比老道高了,跑来滥竽充数么?”
宋远桥:“……”
“弟子是纯阳之身……”
俞岱岩看了看师兄,又看了看林轩,神情居然有点自豪。
“嗯,岱岩虽也算是纯阳,但太过年轻,连一甲子都没活到,派不上多大的用场。”
张三丰一摆手:“行了,老道只是流点血罢了,又不是死了,哪来这么多话?你们也辛苦了,都下去休息吧。”
“多谢师尊……”
宋远桥和俞岱岩不敢多说,只好行礼退下。
“好了,莫管他们。”
张三丰露出笑容:“林小友,黄掌门,你们先看看这刀剑如何,咱们再说蒙古皇帝之事。”
“多谢张真人!”
林轩伸手握住悬浮在一旁的倚天剑。
长剑看似平平无奇,毫不起眼。
却是光华内敛,神物自晦。
略略注入一丝内劲之后,便剑气自成,寒芒闪烁。
“这刀也不错,以后要是见到负心汉,本姑娘正好手起刀落,一刀一个。”
黄蓉噗嗤一笑,信手握住屠龙刀,挥动了两圈,激起刀气如潮。
林轩:“……”
“???”
张三丰咂了咂嘴,感觉嘴里有些发苦,仿佛被塞了一把过期狗粮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