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这个身份瞒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足够了！”

大笑声中，黑山老妖摘下面具，信手一掷。

面具下方，是一张威严而高傲的男子脸庞。

卞城王本名毕元宾，乃南北朝时北魏平远将军，封须昌侯。

黑袍无声无息的燃烧，露出里面身着铠甲，束腰勒带，足踏革靴的儒将打扮。

“黑山老爷是卞、卞城王！”

“难怪黑山老爷跟阎罗大人从来不一同出现。”

“天哪！这是何等可怕的秘闻啊！”

远远站着的几名夜游神发出惊恐之极的惊叫声，仿佛没头苍蝇一样乱窜。

“呱噪！”

卞城王冷哼一声，伸手遥遥一握。

惨叫声中，一众夜游神尽数身躯炸开，魂飞魄散。

卞城王身为第六殿阎罗，对于辖区的阴神鬼众具备杀生予夺的无上权柄。

“殿下身为堂堂阎罗，还兼任黑山妖王，确实别出心裁。”

林轩抱着黄金剑微微一笑：“只不过这么一来，怕是有些不好向玉帝交差吧？”

“玉帝？哈哈哈！本王也想知道那老匹夫到底怎么样了。”

卞城王大笑道：“你也知道秩序崩坏，但你想想，为何会秩序崩坏？”

“嗯？因为玉帝死了？”

“……死没死不知道，但天庭肯定出了绝大变数，已然无法向冥府下令了。”

卞城王眼中红芒闪烁：“如今乃天地大变之时，本王身为冥府阎王，自当率众而行，坐一坐那天帝之位。”

“殿下还挺有雄心壮志的……”

林轩摇了摇头：“可殿下说话这么豪迈，却连确认一下玉帝死活的胆子都不敢，实在很难服众啊。”

“哈哈哈！玉帝死也好，活也好，与本王何干？”

“待本王准备万全之后，自会率尔等伐天。纵然玉帝未死，亦当将其碎尸万段。”

卞城王笑道：“本王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伱们几个适才也展现出了让本王颇为动容的实力。若你们听命于本王，可赦免你们适才不敬之罪。荣华富贵，亦不在话下。”

“准备万全？这个倒是有些意思。”

林轩笑了笑：“敢问殿下到底有何打算，我且听上一听，决定该不该当这个从龙之臣。”

“哈哈哈！这等大事岂可随意透露。”

卞城王冷笑道：“本王只给你们两个选择，臣服于我，或者被我尽数诛杀。”

“不说便算了。”

林轩扬起眉头：“敢问殿下是如何入的魔？”

“嗯？你……你说什么？”

“殿下身上的魔气，我之前也在别人身上见过，可惜那人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无法沟通。”

“但不知是殿下入魔时日尚浅，还是因为殿下修为绝顶，目前看来虽有些影响神智，到底还是交流无碍。”

林轩淡淡道：“此事颇为严重，还请殿下三思。”

“哈哈哈！入魔？何等荒谬！”

卞城王眼中闪过一丝疑色，随之越发显得狂傲：“本王所作所为皆出本心，你也不必妄图拖延时间，故意危言耸听，顾左右而言他。”

“殿下要这么觉得，那也无妨。”

林轩望着神秘莫测的妖圣图卷，轻弹手中黄金剑：“在下奉轩辕黄帝之托，以此剑斩尽人族之敌，殿下既已入魔，又行此邪祭，自当杀无赦。”

这妖圣看起来有些像是上古元凤。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孔宣的老母？

能不能打不好说，逼格还是挺高的。

但那位能牵扯到聂小倩，也挺抽象的。

林轩也不确定是不是轮回空间又打算搞事。

眼下没空理会，回头再说吧。

“有趣！本王能感觉到，这柄剑斩杀过无比强大的存在，时隔千万年，依旧残留着一丝古老而强大的气息。”

卞城王凝视着黄金剑，目光有些玩味：“但区区轩辕黄帝，应该是没这本事的。”

“等殿下能胜过轩辕黄帝，再说这种话也不迟。”

“你……你说得对！若是轩辕黄帝亲临，本王就算身为阎罗殿主，也是必败无疑。”

卞城王脸色一僵，眼中又露出讽刺之色：“可惜，你也远远不及轩辕黄帝。甚至都无法将这柄剑解封。”

“在下确实不及轩辕黄帝。但此剑既是人皇佩剑。自有人道气运所聚，斩妖除魔。”

林轩淡淡一笑，神色肃然：“陛下身为阴主，却化身一介妖魔，合该死于此剑之下。”

“你居然看不起妖魔？哈哈哈！真是愚不可及的蠢人。”

卞城王仿佛听到了什么无比滑稽的事情，发出了狂笑声。

“人族主掌三界，大兴已久，已然气运衰败。”

卞城王傲然道：“下一纪元当为妖主天地，便是神仙佛陀，也当尽数显化妖身。”

“殿下想的还挺远。”

林轩若有所思的望着卞城王，淡淡道：“行吧，多谢殿下告知这些事情。我诛杀殿下之后，会认真想一想的。”

一贯的印象里，人类成为妖魔都是修炼邪功，堕落魔化的。

结果，这个黑山老妖，似乎还有些不走寻常路。

话里话外，居然是觉得人类要退环境了，妖魔才是以后的版本答案。

这借口还挺抽象的……

“哈哈哈！不光本王要做妖魔，你们也是一样！”

卞城王放声长笑：“给你们看看黑山老妖真正的样子！”

大笑声中，无可计数的灵魂出现在他的身后。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每一张苍白的人脸，都露出怨毒无比的表情。

所有人都望着林轩，张开殷红如血的嘴唇，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发出诅咒和诱惑。

“活生生的血肉，我诅咒你，诅咒一切！”

“新人，来吧！加入我们吧！成为这世上最完美的生命！”

“死亡只是开始，并非结束！”

“天地终将毁灭……，而，我们永存！”

“融众生为一体，无忧无虑，无爱无恨！此乃救赎之道。”

“成为我们，不断毁灭，不断吞噬，不断进化！”

每一道灵魂带着若有若无的魔意，散发出纯粹的恶意。

无数扭曲而混乱的精神波动，充斥虚空，影响着周围的一切生命体。

“……”

张三丰吐出一口闷气，眉头深深皱起，回头望去。

瞬息间，聂小倩的魂魄已然变得黯淡无光，神情更是虚弱之极。

张三丰轻哼一声，衣袖拂出，将聂小倩拍入骨灰坛中。

这种污染灵魂的力量，压根不是区区一介女鬼可以抗衡的。

“林哥哥小心！”

小龙女感觉头痛欲裂，脸色惨白。

在这种紊乱而恶意的精神力场覆盖下，她甚至无法集中精神。

“哈哈哈！林轩，你准备好了吗？”

黑山老妖大笑起来：“本王迫不及待，想获得你的记忆和灵魂了。”

“黑山老妖所谓本体‘黑山’，其实只是个灵魂载具吧？”

“你最初的灵魂和意识，便来自埋葬在黑山的死者吧？”

林轩凝视着无穷无尽的魂魄，皱眉道：“具备了神智之后，你便一直用这种方式增涨灵魂力量？”

电影里只说了，黑山老妖是一座横跨于阴阳两界的黑山修炼成精。

拥有上万年的道行，在阴间有极大的势力。

现在看来，黑山这个本体最大的用处，应该还是因为它一半位于阴间。

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阴气，滋养其中的魂魄。

而黑山老妖这玩意的最初的神魂。

应该就是由那些千万年来，横死于黑山，魂魄被永世禁锢在内的倒霉鬼构成。

成为妖王之后，黑山老妖也不断吞噬人类的灵魂，来壮大自身。

最终成为了强大无比又混乱无比的灵魂聚合体。

嗯，电影里反复强调了，聂小倩一旦嫁给黑山老妖，骨灰盒葬在黑山，便永世不得超生。

现在看来，黑山老妖压根不打算让聂小倩当侍妾。

而是让她当黑山老妖……的一部分。

“……怎么可能！”

黑山老妖笑声顿止，眼中露出惊疑之色：“你面对本王的神魂侵蚀，为什么还可以保留如此清晰的意识？”

在黑山老妖心中，这种绝望而邪恶的气息，压根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

以往的例子里，无论对方修为再高，精神再强，都在瞬息间便神智崩溃。

然后，被黑山老妖吞噬灵魂，成为它神魂的一部分。

但眼前的青年男子，面对这种难以想象的精神污染，居然依旧混若无事。

甚至，还有条不紊的推测出了黑山老妖的来历。

这让黑山老妖震惊到了极点！

“吞噬灵魂，聚合意识，共享记忆？”

“或许这是一种生命的进化方向。”

林轩神色平静：“可惜在我心中，你这样的东西本就不该存在。”

要是寻常人，面对着数以十万百万的魔灵，估计早已陷入疯狂。

不过，黑山老妖显出魂体的时候，“万法不惑”天赋便自行触发，将一切精神污染彻底豁免……

所以，林轩仅仅是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魔灵，稍稍有点恶心罢了。

当然，这点自己心知肚明就行了。

没必要告诉黑山老妖……

“哈哈哈！如此完美的心智！你的灵魂，是本王见过的，最完美而最强大的灵魂！”

“甚至，你都可以取代卞城王，成为本王的主人格。”

黑山老妖发出嘶哑的笑声，眼中充满着贪婪之色：“可惜，你不愿意主动加入，那本王也只好亲自将你吞噬了。”

正常修行者，哪怕灵魂再强，也是不可能玩的这么野的。

但黑山老妖原本就是个意识的聚合体。

为了自身的进化，行事百无禁忌。

“不断追求进化的心态，倒是可圈可点。可这般行事，实在太过恶心。”

林轩挥动黄金剑，重重劈下：“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无数道金色的剑芒汇聚在空中，化为一柄数十米长的金色巨剑，向着黑山老妖轰然劈落。

“愚蠢！本王乃此界阎王，你如何伤我？”

黑山老妖随意抬头看了一眼，剑光尚未落下，便化为一蓬金粉，消失无痕。

“林老弟，大家一起跟他拼了么？”

“林哥哥，我们……”

张三丰和敖雪勉力抗衡着黑山老妖的精神威压，咬牙问道。

“你们坚持一下，我来就行。”

林轩轻声道：“放心，能赢的。”

“信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