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汴梁开封府

如今这个时间点，这座人口逾百万的北方水城，可谓全世界最繁华的城市之一。

大街上水马龙，说书唱戏、耍杂卖艺、泥人影戏，糕点饮品，应有尽有。

要早个几十年，京城里最为流行的还是女子相扑表演。

北宋时期风气开放，礼法也没后世那么严格，相扑运动的尺度极大。

不光有女子相扑，甚至还有男女混扑。

穿着极为清凉的女选手，当着成千上万的观众奋力相争……

不管是不是演的吧，总归是挺好看的。

可惜仁宗年间，大喷子司马光觉得一群女孩子近乎光着玩相扑，实在是伤风败俗。

一连下了好几封折子，把经常带后妃观看女子相扑的宋仁宗也狠狠臭骂了一通，硬是以一己之力封杀了这项运动。

黄蓉撇撇嘴：“九天玄女可是上古大神耶。”

“你还真听他的……”

“不错嘛，还能想到这個问题……”

阿青傻了一下，嫣然道：“那黄姐姐开心就好。”

阿青耸耸肩：“反正我就算是九天玄女，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林轩看了黄蓉一眼：“就算会折寿，也是你逼着人家喊姐姐才会。别人心甘情愿这么叫伱的话，肯定是没事的。”

只要脸上没有金印，打扮的正常一点，身上匪气不太重的话，是很难翻车的。

为了减少麻烦，黄蓉还用易容术稍稍调整了一下她和阿青的颜值，更加稳妥。

阿青杀了乔道清之后，也正式算作梁山女匪，成为朝廷的通缉要犯。

“要不是听到最后一句，我搞不好还真信了……，嗯？”

黄蓉买了三份冰镇酸梅汤，用竹筒盛着，递给林轩和阿青各一筒。

黄蓉噗嗤一笑：“原本听到你叫我姐姐，我是有些气闷的。但知道你是九天玄女之后，我居然还有点得意。”

“身为人间女帝，又有天子系的神功，可谓相得益彰。”

“可你们一个是神仙，一个马上要当神仙的，我凑进来有些心虚啊……”

“再喊两声听听。”

“嗯？好像也不太对！”

阿青眨了眨眼睛，连忙道：“又漂亮，武功又高，做菜又好吃，人还大方。”

黄蓉叹了口气：“咱们就不能正儿八经过过小日子么？”

“九天玄女还有这种用处么？”

“黄姐姐黄姐姐！”

“没什么问题……”

黄蓉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望向林轩：“林哥哥，真要是九天玄女喊我姐姐的话，我会不会折寿来着？”

“等你当了小女帝，就不用太心虚了。”

阿青眨了眨大眼睛，神色疑惑：“这有什么问题么？”

“若汇聚人道气运，也未免不能效仿那些古帝，另辟蹊径以功德证道。”

黄蓉微微一怔：“你刚刚叫我什么？”

黄蓉琼鼻微皱：“这种话也就你们说说，我要来一句‘黄蓉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没这种效果！”

让林轩三人没法观看这项极具时代特色的表演。

“我以前见过个叫张三丰的老道，说起话也是这个调调……”

但这年头没有照片，官府的通缉画像也极为灵魂画师，当事人自己都不一定认得出是自己。

“其实我也有点拿不准。”

“可黄姐姐本来就很了不起啊。”

“我是心甘情愿这么说的。”

“是就是呗。”

阿青举起小手，神色严肃。

竹筒飞出七八丈的距离，精准的落进商家回收的竹篓里。

“这么说，阿青你是九天玄女？”

林轩喝完了一筒酸梅汤，信手一掷：“嗯，小女帝小玄女，听起来还是你威风一点。”

阿青笑吟吟的道了声谢，接过酸梅汤小口抿了起来：“可林轩说我是，那我就是吧。”

“刚刚？我叫你黄姐姐啊。”

“我知道，堂堂九天玄女应该也不至于欺骗小女子。”

附近的游客一怔，纷纷喝起彩来。

“林轩说的有道理呢。”

阿青乖巧点头：“黄姐姐要当女帝的话，我肯定全力帮忙的。”

“女帝也没这么简单好吧……”

“是不简单啊。”

林轩微微一笑：“可我这成仙任务，多半也不简单的。”

“你说的也对……，哎，第一次是二当家，上次是峨眉掌门兼武林共主，这次直接女帝了。”

黄蓉嘟起小嘴：“你折腾我也就算了，轮回空间也要折腾我。”

“这好像不是一码事吧……”

林轩敲了敲黄蓉的脑袋：“那你想不想当女帝呢？”

“本来是不太想的，但看到你们都这么上进，我也只好试试了。”

黄蓉打了个哈欠：“自己太咸鱼，就一辈子只能当普通人，过不了几十年就死了。回头自家相公就变成别人家相公了。”

阿青：“……”

“你还挺会想的。”

林轩叹了口气：“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怎么当个好皇帝。”

“知道了知道了！”

黄蓉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些心虚：“等咱们回山寨了，老黄应该也回来了，大家开开会、分分工，我会适当加加班的。”

“这次这么好说话。”

“其实啦，我刚刚想了想黄袍加身的样子，还是挺好玩的。”

黄蓉挺起胸膛，负手而立，微笑道：“哎呀，你们可真是害苦了朕啊！”

“哇，黄姐姐那样确实很威风啊！”

阿青想了想，美目盈盈：“女帝姐姐，到时候能不能分我一个国师过过瘾啊。”

“青爱卿若能立下汗马功劳……，莫说区区国师之位，就算封疆裂土，也不在话下。”

“好呀好呀！”

“一言为定！”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各自伸出葱白的手指，勾了一下。

“你们在说相声么……”

林轩看的一阵无语，带着二女又转过两条巷子，指着街角的一间不甚起眼的小酒楼：“应该是这儿了，青儿跟我一起进去么？”

这是一栋平平无奇的小木楼，看起来毫无特色可言。

在汴京城里，这种模样的小楼，没有一千间也有八百间。

但这间酒楼却隐隐散发出一缕深邃而浩大的气息，直上九天。

在林轩和阿青眼中，这地方宛如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鲜明无比。

“我应该不用考神仙吧，直接过去是不是会有些不便……”

阿青歪着脑袋想了想：“算了，我先不进去了，回头你帮我问问那事儿就行。或者等你考完，我再跟蓉姐姐一起过来。”

“这样也好，那你们两个逛逛街吧。我忙完事情，便来跟你们汇合。”

林轩沉吟了下，微微点头：“玄女这身份，确实有可能有些变数，回头再问也不迟。”

“好！”

***

酒楼本身不算大，大概有十来桌的位子。

但客人更加少，只稀稀拉拉的坐了四桌。

见到林轩走进来，靠窗的客人抬起头，随意瞟了林轩一眼，便又低下头，埋头吃喝。

这年头，社交牛逼症还是挺少见的。

大家都不认识，也没必要搭话。

“客官要点什么？”

店小二正好没事干，连忙走到林轩面前，殷勤问道。

“来三坛好酒，有拿手菜尽管上。”

“嗯？客官一个人，喝这么多酒？”

店小二一怔，迟疑道：“小店的酒有些多，寻常人一坛子就挺撑了。”

“不必担心，不管能不能喝完，钱都照付。”

林轩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碎银，信手丢给店小二。

“哦哦哦，客官随便坐，酒菜马上来。”

店小二接过银子，看了眼成色，眉开眼笑道。

他是小二，只管卖货做生意，不管别的。

就算对方喝不完，他下班偷偷带回去喝，难道不香么？

“劳烦了。”

林轩点点头，径自前行，来到墙角边的一张桌子旁，停了下来。

这是一张足够四人围坐的大桌。

有两名酒徒点了一壶劣酒，又叫了一碟炒黄豆，正在划着酒拳。

左边的男子四五十岁模样，脸色黝黑，头发蓬松，胡须杂乱，身上也破破烂烂，仿佛叫花子一样。

在他身边放着一根铁制拐杖，上面满是泥巴。

拐杖男对面，是一名手持蒲扇的中年男子。

男子敞开衣衫，露出啤酒肚，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酒拳规则也甚是简单，赢了的就吃一粒黄豆，抿一口劣酒。

吃喝虽然很一般，两个人却玩的很是开心。

“这年头大家还是挺迷信的，应该不至于有人闲的蛋疼，跑来COS神仙吧？”

“嗯，花生米好像要明朝才有，这时候只能吃点没灵魂的豆子，确实对酒徒不怎么友好……”

林轩心念微动，选了个他们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两人虽然看起来比老张都要邋遢几分，满是市井无赖的派头。

但身上也散发出浩瀚缥缈、高深莫测的气息，让林轩也捉摸不透。

结合这个招牌装扮，应该是李铁拐和钟离权（汉钟离）本尊了。

按理来说，找到他们两个，也算是考核的一环。

看来这两个人还不算太阴险，没用什么改变相貌体态的法诀。

要是幻化为两个萌妹乃至宫女、太监的话……

找起来多半没这么顺利。

“这位公子，有什么事情么？”

见到林轩坐下，铁拐李微微一怔，抬头问道。

“远道而来，先找个地方歇歇脚，二位莫怪。”

“这位公子要歇脚的话，当然无妨……”

钟离权用蒲扇拍打几下大肚皮，呵呵笑道：“不过，这桌儿有两个臭酒鬼，甚是吵闹。公子若是换上一桌，岂不是更加清静？”

“前辈说的是，红尘俗世、是是非非确实扰人清静。”

林轩微微一笑：“可二位前辈不也乐在其中，不愿去求那太上忘情的清静之道么？”

“啊这……，倒也有些意思。”

钟离权和铁拐李对视了一眼，又认真看了看林轩。

须臾间，两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讶异，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