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毛河南岸的四个生产队组成的联防巡逻队伍经过三天三夜的防守巡护,最终还是没有抓到敌特,无功而返,大家很怀疑那些破坏分子根本没有进入大山。
这些撤回来的巡防人人纷纷都放下了白蜡杆,再次扛起了锄头,带上斗笠钻入大田里了,回归农田作业。
终于,南山上的龙王潭水经过半个月的抽水,水位下降的厉害,而龙王潭上空的山泉经过后林队的无休止的汲取,终是干涸枯竭。就连北地的庄稼地都没有浇完。
如果再过半个月老天爷还不下雨,那第二次取水浇地又要提上日程了。
距离最早的庄稼收获,至少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
对比一下前林跟孙营两个生产队的庄稼,这两个生产队至少一半的庄稼都干死在地里,就算现在下起了瓢泼大雨,也救不了庄稼地。
这两个队的队员整日里愁眉苦脸,没日没夜的从队里的吃水井里拉水保苗,眼看着打水是越来越困难,前林队的十口大井已经打干了一半。孙营队的两口井出水的速度也是大减,架在井上的轱辘绳子是接了一次又一次。
眼看着他们孙营生产队的两口吃水井都要被打干了,地里的庄稼已经浇了一茬又一茬,可老天爷一点下雨的意思都没有啊。
孙队长这段时间瞅的眼窝子都陷里面去,两个眼球都布满了血丝,孙国防行走在田间地头,看着枯死的庄稼苗子,一脚踏下去就是尘土飞扬的田地。
他在看看天空挂着的那灼灼生辉的烈阳,忍不住悲从心来,仰天张口大吼了起来:“老天爷,难道你真的想要绝我们孙营生产队吗?你就不能睁开眼看看我们这些老百姓,可怜可怜我们吗?”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的,孙国防只觉得脸颊上有一缕清风吹来,在这酷暑的夏末是格外的显得清凉。
久违的清风让孙国防不由的一怔。
“队长,起风了,起风了,真的起风了,俺们队长向老天爷要来清风了。他老人家说的对,于天斗,其乐无穷,老天爷也被我们队长斗败了。”感受着习习凉风吹来,并且逐渐加大,跟在孙国防身后的民兵孙成才高声的惊呼起来。
这一刻,他看着队长的眼光满是崇拜。
热是清风凉是雨,东南起风雨自来。
孙国防没有搭理身后迷信的孙成才,而是用手抓了一把沙土抛洒向了天空,沙土洋洋洒洒飘向了西北。这阵风,正是来自东南。
不但如此,他还在这风中,隐约的感受到了一股子潮湿的味道。在看看天边,不知道何时,原本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居然有几朵云彩飘荡在头顶。
孙国防面上狂喜,紧接着面色一变,拔腿就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对着身后傻愣着的孙成才喊道:“楞着干嘛,赶紧回队里,招呼全体社员回队里开会,开全体社员生产大会,快,快。”
此时此刻。前林队。
“起风了啊,老天爷,你终于起风了啊。”前林队队长朱大常那雄壮的身子骨,此时只剩下一副大骨架了。曾经倔强的硬汉子感受到那风中带来的水汽,忍不住对着东南方向跪下,以头触地,泪水溢出深陷的眼窝子,
一个多月的极端天气,已经让曾经天不怕地不怕,带着一个生产队就敢硬钢后林,孙营,朱楼三个生产队的豪气汉子,此时也是满身风尘,一脸疲惫像。
他也曾经想过很多办法,想要如前林一样去山里寻水,可南山就在后林队南边,他们这边的山上根本没有泉水。他们前林想要取水基本不可能,而想要借用后林队的水道更不可能,人家自己还不够用呢,咋可能借给你啊。
曾经一度朱大常都想身上绑着炸药包,直接去毛河上游炸开水库堤坝,放水下来。
特别是那一次敌特行动,当他知道敌特居然没有能引爆堤坝的时候,他都忍不住大骂敌特废物。
集合全队的人力物力,只能靠着队里的吃水井打水浇地,浇到最后,眼看着吃水井一口一口的干了,他们连最后一丝希望即将断绝的时候,东南终于起风了啊。
天无绝人之路。
他身边的会计孙开展也是激动的情难自制,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了,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朱大常,大声的说道:“队长,赶紧的,赶紧回队召开全体社员大会,拿着所有的工具,全队人只要能动的,都赶紧拿着工具修水渠。”
“修啥水渠?咱们又不用放水浇地了啊。”朱大常一愣,不解的问着会计孙开展。
“久旱必有大涝,这是老话了啊,咱们的水渠已经半年没修了好多里面不是堆的杂草,就是堵塞 了,真要下起了暴雨,你想想是啥结果吗?”孙开展一边急忙的拉着朱大常回去召集全队社员开会,一边大声的给他解释着。
南山南边的一片山脚下,后林队的几十个社员们正光着黑黝黝的膀子,上面大汗珠子如雨下,正干的热火朝天。
只看那顺着大山的坡道上,他们在下面挖了一个焖烧木炭的大窑洞,十来个后林队的社员正在往里面塞着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