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潭心杂记》(2 / 2)

舟舟:“……”这倒霉孩子。

她拽着书本一角,就像是个逼着自家腼腆孩子赶紧认亲戚的恶毒老妈,使劲把躲到她身后的《潭心杂记》拉到舒迩面前,尴尬一笑:“这书还挺有灵性。”

“听说这本书是这座藏书阁的管理者,要是有什么想找的书,甚至想直接知道的,问它就好。”末了,舒迩补充一句,“我也是听我师父说的。”

她能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个只有昭明天宗弟子才能自由出入的藏书阁,自然是有乐韫的应允和帮助。

舟舟面露诧异,把《潭心杂记》拉回来,随手翻了翻——好的,里面果然还是那些只有她三师姐才会感兴趣的奇闻轶事,之前她所说的关于繁渊叛出人族的过程也赫然在列。

只是,这本书,居然还是这么大一座藏书阁的管理者?

舒迩见到舟舟自然的动作,眼神闪了闪:“师姐和这本书挺有缘。”

她之前就无论如何碰都碰不到。

当然,不止是她,其他昭明天宗的弟子也碰不到。

舟舟手中动作不停,一边掏出自己的留影石,不知道在什么什么内容上微微晃了晃,一边随口回答:“可能我看起来就不太好惹,下次你拿一个火把放在它面前晃一晃,我敢肯定它一定听话。”

说完更是随手掏出一个打火石,递给舒迩。

舒迩:“……”这能接吗?她接了也不敢用啊。

《潭心杂记》:……?你是魔鬼吗?

舒迩婉拒,舟舟觉得有些可惜,她还想试一试这本书所谓的灵性到底多高呢?不过她可没忘记:“你找它是有事吗?”

舒迩点头:“师父说这里有几本医书我用得着。”

舟舟还不知道这本《潭心杂记》怎么用,为示尊重,只能捏着它一角,把它吊起来问,“你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书吗?”

舒迩欲言又止,想提醒舟舟,其实寻求这本书的帮助自有一套流程,名为“问书”,问书的过程也不复杂,投喂三块灵石就行。当然,投喂越多,所得答案越准确。

可是看着舟舟这个样子,很明显就是要将她所说的“威胁论”进行到底……

不知道为什么,舒迩觉得眼前这副场景像是个老母亲在拷问自家不听话的逆子,但是舟舟才十五岁……

果然都是错觉。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是鬼使神差地,舒迩还是无力地顺着舟舟的所作为为说出自己需要的医书范围,然后……见鬼的是,《潭心杂记》居然十分准确地在空中浮现出自己需要的医书名字、记载的大概内容、准确的位置。

好像确实比之前舒迩之前见到的“问书”所得到的答案要更加准确。

舒迩:“……”

难道说其实这才是“问书”的正确方式?

那这么多年来,昭明天宗的弟子们投喂的灵石……

舒迩脑子微微卡壳,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多谢舟舟师姐。”然后迅速将《潭心杂记》给出的答案记下。

二人拜别。

舟舟自然是趁着舒迩没注意抱着《潭心杂记》拐到了角落里,好好叙旧,而舒迩找到自己想要的书以后便按照借书的程序带着书离开了藏书阁。

这段时间昭明天宗附近的天气确实很好,晴朗无云,阳光明媚。所以,夜晚的月亮也格外明亮,白日的灼热还未完全褪去,连带着往日里舒迩一贯感受到的清冷月光也带上一抹温度。

宁静的夜晚,蝉鸣声清脆悦耳,溪水声潺潺流淌,像是是大地跳动的脉搏,一切都鲜活得不像话。

在昭明天宗这段时间,舒迩确实能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迩迩,你好像很开心,有什么是可以和我一起分享的吗?”突然之间,一道华丽深沉、仿佛蕴含着无尽魅力和神秘感的声音在舒迩耳边骤然响起。

末了,那人轻笑两声,似是能激起人无尽的遐想。

可是舒迩脸上的笑容却微微僵了一瞬,嘴角也慢慢向下抹平。

良久的沉默,她有些紧张地问:“这里是昭明天宗,你怎么来了?你不怕那些长老峰主发现吗?”

那声音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轻嗤一声。可是随即看到舒迩这般模样还是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我怕,所以迩迩要保护我吗?”

舒迩微微扯了个僵硬的笑容:“阿渊你真是说笑了。”

一道冰凉的气息贴近舒迩的背后,另有一双修长的骨节顺着舒迩的脸庞慢慢摩梭,像是在回味着什么:“听说迩迩你拜入了雁雪楼,所以我特地来恭喜你。”

嘴上虽然说着恭喜的话,可是其中的危险和威胁却实在无法让人忽略。

舒迩身体紧绷,可是为了不让背后之人察觉到自己的紧绷,所以她尽量放松身体:“我师父说她也会医,会好好教我的。”

说完,她大着胆子转身抱住身后之人的臂膀,将她的头靠在那人华丽的玄色衣袍上,软和着自己的语气:“听我师父说她曾经在浮源学过,浮源的医术也是举世无双,我能学得浮源的医术,阿渊不替我高兴吗?”

听到某个熟悉的词语,那男人的目光渐渐沉了下来。

他突然然捏住舒迩的小巧的下巴,待听到舒迩小小的带着疼痛的惊呼之后,他才稍稍松了力气,只是他的目光却还是沉得比那满天的雷劫还要骇人:“不高兴。”

舒迩的脸庞在他的手掌中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可是……”

他不给舒迩反驳的机会:“所以,迩迩和我回西洲可好?”

西洲?

舒迩猛然瞪大了眼睛,心中挣扎良久,虽然还是有些害怕,却还是坚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阿渊,我不想去西洲。”

西洲是魔族,满目的魔族。

她不是繁渊,她自己知道几斤几两,她在那里活不下去的。

繁渊没有被激怒,反而以一种冷静而深思熟虑的方式观察着舒迩此刻的模样。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渐渐浮现出一丝生气和活力,仿佛从某种沉睡状态中苏醒过来。

他低声呢喃:“可是阿沅,你能不能替我着想几分?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