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明显感觉到了玉罗刹的情绪有些不对,似乎对自己有很大的怨气,虽然他平日里也会时常和自己斗嘴,但今日却显得异常激烈。
对此,韩飞心中多少有些奇怪,正想去询问一下原因,但他还未开口,玉罗刹似有不耐烦的意思,竟是直接伸出一脚,将韩飞给从车厢中踹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韩飞伤势未愈,反应不够迅捷,还是他心有愧疚,无意躲避,玉罗刹这一脚,正中他本人,将他一脚踹出了车厢,而车厢外的二人,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一般,不偏不倚,刚好侧身避开了韩飞的飞出路线,让他十分顺畅的从车厢飞出,摔在地面上,来了个大大的狗啃泥。
而二人面对这一幕的时候,则是齐齐将视线放到了其他地方,眼观鼻,鼻观心,视而不见。
韩飞躺在地上,此刻只觉得自己尴尬大过于狼狈,他有些想不明白里面那娘们到底吃错了什么药,自己好心好意来看她,又怎么招惹她了。
不过念在对方是因为帮自己才会受伤,甚至耗费气血,这对于入境的武道强者来说,也是十分麻烦的一件事情,他即便心中有些窝火,也都自行消散了。
从容不迫的站起身来,拍去了身上的灰尘,然后转过头,看向了车厢,里面毫无动静,韩飞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看到车架上那两位若有若无的眼神,最后轻咳了一声道:
“那圣女殿下好生休息,刚才一时腿软,不小心从车厢中翻了出来,并未有什么大碍,不必担心。”
里面依旧是毫无回应,韩飞对此倒是能够想到,他的这番话,也不是说给里面那位听得,可是当他看到车架上二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即便他的脸皮在厚,这会也有些挂不住了,当即匆匆转身,走回了自己的那架马车上。
段四海到底是没忍住,最后哈哈笑了起来,这笑声,更是让韩飞加快了几分步伐,跃过看似笑脸温和的宋淮安时,总觉得对方眼神中似乎也有着莫名的意味。
他的脸色微微泛黑,一脸严肃的回到了自己的车厢,然后直接躺倒在自己先前的那席软榻上,淡淡道:
“我伤势似乎未愈,连脚下都不稳当,还需要多休息一下,你们切莫打扰我。”
紫天衣丝毫不给他面子,淡淡道:
“你放心休息便是,等到后面那位气消了,或许你的软脚病也就好了。但我估摸着可能还有一段时间呢。”
韩飞没好气的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瞪着紫天衣,对方却毫不示弱的看向他,最终韩飞还是败给了对方。
心中默默念叨了几句好男不跟女斗,彻底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紫天衣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却只是露出一丝莫名意味,也不再多说什么。
而另一边,玉罗刹独自一人坐在车厢中,此刻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剑拔弩张和一脸寒霜,脸上反倒是多了一分落寞来。
她下意识将脑袋放在双膝上,蜷缩着身体,似乎想要用双臂将自己紧紧的包裹住,双目中隐约有一丝懊悔之色,但很快,就化作了失神,似乎变成了一个不会动的玩偶一般。
很快,三个时辰便过去了,而众人在这条荒僻的古道上行驶了这么长时间后,终于抵达了一座名为下宛城的偏远小城,此城规模不大,且没有什么兵卒把守,就连城主都并未设立,隶属于泗水城附属的周边小城。
而这里便是他们要去泗水城时,必经之地。
这个时候,天色已晚,虽说这两辆马车中的人,无一不是足以令寻常人难得一见的武道高人,对于所谓夜间赶路危机多的说法,并不怎么在意。
但毕竟先前在北海城中,鏖战了一夜,还有几名伤员在,最终决定还是在城中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
至于停留城中是否会遇到什么意外,所有人都未曾去考虑过此事,毕竟他们如今有两位不灭境的强者坐镇,到了这个境界的存在,无一不是江湖中位于顶尖的绝世人物,除了零零散散能够登上武傍的那些个绝顶存在,已然算是整座天下都可以算得上数的大人物。
莫说是寻常危机,哪怕是真的有几千重兵杀至,也有绝对的自信可以从容离去。
毕竟不灭境的强者,已然半只脚都踏入了天地之道中,可谓超脱凡俗的存在。
韩飞从回到车厢后,也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想着闷头休息,但或许是先前昏迷的时间太长,不管怎么折腾,也没有半点睡意,但为了避免先前的尴尬一幕,他又不想苏醒,只能闭眼假寐,然后在体内开始不断巡视自己的真气情况,同时思索解决之法。
好在韩飞除了碎神指与翻天掌这样的绝学外,还身负百川归海这样堪称世间妙法的奇特功法,对于别人来说,可谓是登天大麻烦的阴阳混乱一事,对他反倒不是太过可怕。
他尝试以百川归海,引导自己体内蓄乱的真气,渐渐回归本身所在的经脉之中,以那愚公搬山的最为蠢笨,却又最为稳妥的手段,一点一滴的去将蓄乱不堪的真气,渐渐理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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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即便是他有百川归海这样奇特的功法, 要去整理三百六十条经脉中所有混乱交杂的气机,也是一个耗时良久的巨大工程,短时间内,他想要彻底恢复先前的修为境界,几乎是不可能的。
韩飞也没有这个指望,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在抵达泗水城,面临那里更为险峻的情况前,能够多恢复一些修为实力,毕竟哪怕身边有再多的高手,也不如自己本身的实力靠谱。
莫向外求!
虽然薛若海自幼多半以散养的方式对待韩飞,并未教给他什么为人处世太多的道理,却给他郑重其事的提到过四个字。
而这也是韩飞记忆最深的四个字,这四个字既是薛若海教给他的道理,也是他自己本人一身的为人之法。
世间万事万物,求人终不如求己,只有自己才是最能够决定自己该如何走下去的。
韩飞对此很是认可,而他从踏入江湖以来,虽然多次借力,也曾经以机巧避难,但实则在关键时刻,却从来没有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过,所遵循的也正是这四个字而已。
可是韩飞经过三个多时辰的百川归海,哪怕自己没有丝毫停歇,但实际效果却是微乎其微,只是简单调理开了一条最为微弱且没什么大用的经脉而已。
想到自己还有三百多条经脉要梳理,他便觉得自己的前路坎坷,工程浩大。
当马车进入小城后,韩飞不在继续执着于梳理经脉,而是终于选择睁开了眼睛,透过侧面的窗户,看向了四周的街道。
这个小城规模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算宽敞的街道上,不管是茶馆,酒肆,饭堂,客栈,一样不少,甚至连街边贩卖杂七杂八物件吃食的街摊,也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