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昭皱了皱眉,想不到究竟是谁找自己,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男狐狸转身就走,压抑着怒气,“跟我来。”也不管身后顾昭昭有没有跟上来,他还一肚子气呢。
他明明天生丽质,就没有自己勾不到手的人,如果勾不到,就是他不行!
咬牙切齿的男狐狸面目扭曲,本想回头问问顾昭昭,究竟自己哪里丑,转头一看,哪里有顾昭昭的身影?
男狐狸刚压下去的怒火蹭的一下又上来了。
他不再女里女气地袅娜慢步,反而大步流星地转身回去。
顾昭昭看着他气冲冲地朝自己走来,仿佛是等不及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流里流气地勾着嘴角,一手扛起陌颜,另一手扛起陌玄机,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反而转身就要走。
男狐狸看着臂力大得惊人的顾昭昭,不知道该惊叹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还是惊叹她打算这样出门。
又想到不能让她这样出门,否则花满楼的招牌还要不要了?
随即又看见门口布置的结界,有恃无恐地看着顾昭昭打算离开的背影:“有结界你走不掉的。”
却只听见一声闷笑,狂妄至极,“能拦住我的人还没生出来。”
男狐狸气得鼻子都歪了,正打算看看她怎么破开自己门主布下来的结界,却见自己的主人从身后出来了。
“道友等一等,”清润如雪的声音传来,“阿阶不是有意冒犯道友,我替他给道友赔不是。”
若不是声音好听,如清泉落雪,顾昭昭抬脚便走了。
但顾昭昭鬼迷心窍地转了头。
这一看,却是那位弹琵琶的男修,他双目清润,只是一直盯着顾昭昭站立的地方。
顾昭昭心下了然,应该是看不见。
于是随手放下陌玄机和陌颜,让两人靠在一旁的墙上,像极了被绑架的难兄难弟,只不过没绑麻绳。
之前弹奏琵琶的时候,他低垂着眉眼,乌发顺垂,遮住三分风华七分容颜,如今就这样温润地站在眼前,那乌黑发亮的如同小鹿一样的眼睛,就这样暴露在顾昭昭面前。
顾昭昭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野生小鹿,没有防备,温良无害。
看着顾昭昭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师兄,心中的怒火更上一层,只是碍于师兄在那,只能愤恨地瞪着顾昭昭。
顾昭昭也不在意,只是勾着嘴角看着眼前的乐师,“怎么称呼?”
眼神放肆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若是他眼睛能看见,想必早就红了脸。顾昭昭心中感叹道,越发觉得自己有当禽兽的潜质。
叫阿阶的狐狸看见顾昭昭盯着自家师兄的眼神,唯恐她对自己师兄有什么邪恶的坏心思,于是凶巴巴地冲上前来挡在自己师兄之前,警告地看着顾昭昭。
顾昭昭轻笑一声,如清风过山林,这么宝贝干嘛还让他出来?干嘛还留自己?
他张了张口,仿佛难以启齿,又像放开了什么,张唇道:“绿奴。”
这一听就是卖身给花满楼之后起的“艺名”。
顾昭昭仍然笑着,只是笑意浅淡,声音平稳问道:“之前叫什么?”
那人眼睛动了动,不过仍是一潭死水,听见眼前人问自己之前叫什么,有些触动,就如蜻蜓点水一般泛起些微波澜,但很快又如潭水平静下来。
“风白,林风白。”
“这样雅致的名字才配你。”顾昭昭笑着回道,仿佛只是随口一夸。
林风白嘴角掀起一抹笑意,带着淡淡的苦涩。
顾昭昭夸完突然意识到什么,这么好听的名字在书中会是一个只出现三秒的路人甲、炮灰乙吗?
再看眼前光风霁月的翩翩少年,沦落风尘,遭受欺辱,最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成为人人心惊胆战的幕后毒师,下毒于无形,不知不觉间取人性命。
谁能想到杀人如麻的毒蜂就是眼前清纯无害的盲人少年呢。
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真是温柔刀,要人命啊。
顾昭昭心中感叹道,看向林风白的目光也收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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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白兄认识我?”
顾昭昭疑惑地看过去。
不应该啊,就算是认识,也不用这样打招呼吧?
顾昭昭环顾着四周,看着像喝了假酒的众人,这样的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她就是想来看看帅哥喝喝茶。
林风白突然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我想请道友帮个忙。”
他嗫嚅着犹豫半晌:“我求道友帮我赎身。”
“此后愿为道友效犬马之劳,一生忠于道友。”
叫阿阶的男狐狸看见自己师兄红着脸求情,转过头有些难为情,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只要你帮我师兄赎身,此后我便供你差遣。”
顾昭昭笑眯眯地看着阿阶:“我说东你不往西?”
阿阶咬咬牙:“自然。”
“当我的奴隶?”顾昭昭声音欠欠的,人也欠欠的。
阿阶气红了脸:“自然。”
顾昭昭继续试探:“帮我叠被铺床,倒水喂饭暖房?”
阿阶气得跳了起来,双眼喷火。
顾昭昭摊摊手:“总不能让你师兄做吧?”
阿阶本想怒骂,被顾昭昭一句师兄噎住了。
“让我干活也就算了,叠被铺床暖房也太……”阿阶小声埋怨。
自己不想做,当然自己的师兄更不能被这样差使了。
顾昭昭突然笑出声来,“你的赎金可不低,我愿意给钱,你们老板还不一定愿意放人呢。”
林风白本来听见顾昭昭的问话十分尴尬,觉得她在有心为难自己,可是听见她这么说,更加坚定了他一定有办法将自己赎身。
“道友一定有办法。”
林风白语气肯定。
顾昭昭摊开手:“何以见得?”
“凭道友让女仙侍给我的一袋灵石。”那里还有一颗极品丹药,明目丹。
若是后天中毒造成的使命,那颗丹药足以让自己恢复视力,只可惜,自己是天生失明。
还被人打碎了灵根。
此生修炼无望了。
林风白心中升起无边的绝望,但即使绝望,他也不想在这里供人消遣,空度余生。
他还能做别的事。
顾昭昭笑着看他,“我不介意多一个奴隶,明日我会来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