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公主道:“百姓无罪,你只要放过所有百姓,任杀任剐,悉听尊便。如何?”
杨仁远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玉龙公主回头看了看山中,只见百姓尚未撤远,自己虽还有近万之兵,但连日来军中无粮草,早已经疲惫不堪再战,若强而战,数万百姓不免尽数丧生刀下,便回过头来,下定了决心,道:“杨仁远,你所要的,不就是我杨玉龙一条性命吗,今日便成全了你。”
说着,忽然拔出双剑,仰开一啸,刺进了胸膛,掉下马来。
事起突变,岳中影大惊,急忙叫道:“公主且慢。”
飞身去救,却哪还来得及。
只见人影一闪,格罗仁已经揽住了玉龙公主,道:“小师妹,小师妹。”
眼见岳中影走到了身前,玉龙公主挣扎了一下,道:“岳少侠,别忘记了你的承诺。”
岳中影万料不到公主会当众自尽,点了点头,道:“公主放心,若救不了百姓,岳某自杀以谢。”
玉龙公主点了点头,轻声向道:“师哥,以前对你不好,你不要恨我,我能够嫁你,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格罗仁痛哭失声,道:“不会,小师妹,你不会死,你不会死,你还答应过师哥,要一起练剑呢,不许你死。”
玉龙公主勉强笑了笑,道:“好,我答应你。大师哥,看剑。”
手臂微动了一下,便即垂下,再也不动了。
格罗仁抱起了玉龙公主,回身向格昭仁跪倒,道:“师父原谅弟子。”
格罗仁见玉龙公主自尽,心中正痛,忽听格罗仁说此话,大惊道:“仁儿,你做什么?”
急忙一把来抓格罗仁,只见格罗仁身子一软,嗑下头去,再也不动。格昭仁急转过他身子,却见不知何时,格罗仁小腹下已然插着两把短剑,人早气绝。
格昭仁老泪纵横,仰天而呼,道:“仁儿,仁儿。”
数万大军,见两人自杀阵前,无不愀然,一时间寂静无声,整个山谷之中,只有格昭仁的痛苦叫声。
岳中影心中升起一阵杀意,缓缓转过头来,道:“杨仁远,我再问你一句,你撤不撤军?”
杨仁远见岳中影眼中杀机顿起,心中微微发毛,暗自戒备,口中却笑道:“岳大人,叛军首领已经伏诛,大人下令,将所有叛军一鼓荡平,自是奇功一件,皇上听了,必然大喜。”
他话未说完,岳中影大喝一声,长剑如电一般,脱鞘而出,直刺向杨仁远。杨仁远虽然小心戒备,但岳中影这一剑极快,转瞬便到眼前。杨仁远大骇,慌乱之中,滚下马来,大叫:“放箭,放箭。”但众军无人应答,哪有人肯放箭。
岳中影心头狂怒不已,剑势之中,杀气大盛,出手如狂,长剑气舞,威势直不可当。
他剑法本就高出杨仁远许多,此时杀气外露,更是如狂风,如暴雨,如猛虎,如鬼神,杨仁远只挡得两剑,第三剑上,左肩便己给岳中影长剑挑开一道血口。
伤虽不重,杨仁远却更加慌神,招数越发散乱,只听哧哧之声不绝,右肩、小腹、胸口尽数中剑,单刀掉落地上。
岳中影丝毫没有停剑的意思,剑柄一转,正砸在杨仁远胸口,顿时打得他肋骨寸断,脏腑碎裂,如一滩软泥,委顿在地,再也站不起身来。
岳中影缓缓举起长剑,指在了杨仁远嗯喉。
杨仁远挣扎了一下,口中语气虚弱,只道:“岳大人,饶命,饶命。”
岳中影闭了眼,缓缓道:“晚了。”长剑一闪,血箭狂喷而出。
岳中影杀了杨仁远,大喝道:“传令,全军让道。”
他杀了杨仁远,威风凛凛,数万大军无不栗然,哪敢不遵,当下大军让出一条道来。
岳中影道:“格前辈,率百姓撤离吧。”
格昭仁缓缓抱起两名弟子尸体,转入山中,不一时,见百姓复又缓缓自山谷之中走出,穿过大军,渐行渐远。
一时,百姓撤尽,格昭仁又率兵在后。吕子敬忽然一挥手,大军猛然合围。岳中影惊怒道:“吕先生,你这是何故?”
吕子敬缓缓上前,道:“格老爷子,命你的部下放下兵器再走。”
岳中影道:“为什么?”
吕子敬道:“岳兄弟,方才杨仁远已经说了,高方大军即刻将至,若见格老爷子仍率大军跟在百姓身后,岂不大大不妙。”
岳中影道:“不行,如果高方下令屠杀百姓,百姓手无寸铁,岂不是束手就擒,万万不行。”
吕子敬道:“岳兄弟,你此番私放百姓,又杀了杨仁远,已经是反叛的大罪,还在乎再多一条吗?”
岳中影一愣,道:“先生的意思是说!”
此时,耶律德明、尚天风、孟仁海、桑真等都 到了岳中影峰前,躬身道:“愿听将军差遣。”
岳中影木然不知何意。
吕子敬道:“事已至此,岳兄弟可率大军北进,暗护百姓,待安百姓尽数安置,再行退军,遇到高方大军,或可骗得一时。只是格老爷子若仍率大军,被高方知晓,只怕又是一场大祸。”
格昭仁不待岳中影回答,便道:“好,便听你之言便是。”
传下令去,近万士兵,放下了兵器。吕子敬这才让众军让道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