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内室之中,气氛凝重,也算是三堂会审了。
光禄勋盖勋、荆州牧刘表、南阳太守黄琬、尚书令贾诩等重臣依次而坐,他们的神色严肃,目光中透露出威严。
射声校尉沮儁、虎贲左陛长赵云,虎贲中郎关羽则站在一旁,身姿挺拔,如同一座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而吕布也被带了过来,此刻枷锁在身的他,老老实实的跪地稽首,大气也不敢出。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仿佛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身旁还站着四个高大威猛的虎贲。
经过众人一番询问,也算是弄清楚了始末。
虽然在刘辩看来,吕布的罪有点无厘头,但无论是黄琬刘表,还是盖勋和贾诩,都主张严惩吕布。
盖勋率先开口,他捋着胡须,神色肃穆道:“陛下,吕布此人,骄横跋扈,目无君上。
此次行为,实乃大不敬。
若不加以严惩,日后恐难以约束众将。
陛下之威,乃天下之基,不可有丝毫受损。”
刘表微微点头,接着说道:“陛下,吕布之罪,不可轻饶。
他自恃有功,便肆意妄为,此风断不可长。
且其有带兵攻城之念,若不加以惩处,恐其他将领效仿,那将祸乱朝纲,危害国家安定。”
黄琬也沉声道:“陛下,吕布此举,严重冒犯天威。
平叛之功虽有,但功不抵罪。
他应当明白,天子之尊,不可侵犯。
若不严惩,何以正国法,何以安民心?”
正如赵云所说,三公在外带兵,回城觐见天子,那都要斧钺交叉架在脖子上。
更何况吕布一个平南中郎将,自以为有了平叛的功劳,而且不过是先锋之功,真正的筹划之功,还在天子自己这里。
结果吕布就得意洋洋,还有带兵攻城的念头。
被虎贲中郎关羽呵斥之后,不但不思悔改,竟然借着酒劲又来城门闹事。
若赵云自己是把守城门的职责,早下令把吕布一行人全部射杀了。
听到这里,吕布庞大的身躯伏在地上,不停的颤抖着,心中充满了悔恨。
他暗骂魏续宋宪害人害己,若不是他们撺掇,自己也不会如此冲动。
这次犯下了大错,恐怕难以逃脱惩罚。
当下只能祈求天子宽仁,念他有护驾之功,赦免一死了。
刘辩看着众人,心中也有些犹豫。
事到如今,也知道吕布确实有罪,他也不想轻易地杀掉一员猛将。
实际上,对于吕布,他也早有敲打的想法。
毕竟对方临阵未等军令,就擅自出兵,这是一个很不好的苗头。
把魏氏和吕蝉等人带来,也就是先敲打,再以家眷牵绊,再恩赐一番,所谓恩威并施罢了。
不料吕布的跋扈出乎意料,闹出了这样的事情。
刘辩于是询问贾诩。
听到刘辩询问尚书令贾诩,吕布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毕竟贾诩和黄琬刘表这等士大夫不同,他算是边疆的士大夫,而且经历过边疆残酷的,一定会同情他这样的边疆武将。
更何况,贾诩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最早投靠天子的心腹。
现在所有人都说要杀我吕布,天子不置可否,却去问另外一人,这明显就是想饶恕我吕布吕奉先啊!
想到这里,吕布不由得身体颤抖,耳朵也竖了起来。
迎着众人的目光,贾诩缓缓开口道:“日前攻破叶县,吕布为抢功,上书后不待陛下回信,便即时进军。
陛下,吕布此举,实乃不遵皇命,擅自行动。
此等行为,若不加以惩处,恐日后其他将领纷纷效仿,那将对陛下的权威造成极大的损害。”
闻言,吕布一愣,什么?!贾诩,贾文和,你个老阴逼!
这个时候的他,还不敢如历史上一般大骂,只觉浑身冰冷,庞大的身躯被抽空了一般,再没有一丝力气的软趴在地上。
与此同时,贾诩的话语一出,刘辩的眉头也微微皱起。
他之前准备敲打吕布的时候,是和贾诩商量过细节的,所以此刻再提一句,也就是让贾诩稍稍缓和一下,说两句好话,饶吕布一命。
不成想,对方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还是认为吕布确实罪大恶极…… 也认为天子的权威不容挑战,若不严厉惩处吕布,恐难以服众。
刘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他自是知道吕布的勇猛和才能,但也明白若不严肃处理此事,将会对自己的统治造成不良影响。
当然,杀吕布的话,那几千并州飞骑也要乱。
当然,这都是不是核心。
核心是自己也难逃刘氏凉薄之名。
现在雒阳朝廷已经上了轨道,但那是君臣合力的结果,如果他背上了凉薄之名,此消彼长之下,臣子的权柄自然会大增。
就比方说,自己麾下那群武将自然也会考虑后路,进而变得不那么的贴心。
小主,
贾诩这一帮子人啊......刘辩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他们之中可能有私心,但事实上,这是文武之间的问题。
如果武将嚣张跋扈,冲撞天子都不受到严惩的话,对国家政体也会造成较大的伤害,进而助长武将的气息。
大汉,虽然名义上是皇帝的。
但皇帝和大汉,还是要分一分。
或者说,刘辩和皇帝,还是要分一分。
吕布,他必定要救。
对天子或许不利,但对于刘辩他这个人,是有利的。
刘辩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是逆历史大潮流的,所以他必须确保自己。
于是,刘辩看向吕布,开口问道:“吕卿,你有何话说?”
闻言,众人虽然眉头微皱,但也没有说什么。
就是叛逆大罪,也不能让犯人不说话不是。
更何况对方还是平难中郎将。
已经瘫若死泥的吕布一个激灵,猛地反应过来,天子这是想救他呢!
他张口就想否认那些大臣们的指控,可这个时候,脑海中灵光一闪,大脑飞速运转起来,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在这种情况下,否认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接着,一个念头就跳上来,他立即开口道:“陛下,臣布所犯之罪,罪该万死,臣都认,没有什么好说的。”
吕布的声音中充满了诚恳和悔恨,他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天子的目光。
闻言,刘辩不由得眨了眨眼:这是吕布吗?
与此同时,盖勋、黄琬等人也有些疑惑不定。
不过刘辩还是从吕布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窃喜,这个家伙,又在耍小聪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