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云中郡的百姓受天气原因,穿戴的衣服多如兽皮缝制,中土之人精通制作布料,几乎无人穿灵兽皮做成的衣物。
南下越人衣服的款式与前两处有相似之处,穷苦百姓之家上顿不接下顿,对穿戴要求不高能遮体就成,富裕的达官显贵经常穿着绫罗绸缎,身份地位不同。
羽化仙眼前的一家三口,虽然身上的着装与百姓大相径庭,仔细一看却不太对劲,男子相貌堂堂尽显书生气,双手白如雪霜,明显没下地干过活,他的夫人也相差不多,脸上未施粉黛却长的出众,即便站在人群中也属于鹤立鸡群,那名男童体态肥硕,平时的衣食用度绝对不凡。
在水井下开辟出空间着实不易,不仅需要费时费力,最重要有钱才能办得到,而且里面备的干粮面饼等物颇多,羽化仙在想为何对方不在地面,而在地下。
男子名叫冯少钦,豫章城冯姓乃是大姓,他的眼睛中流露出惶恐不安,正用羽化仙听不懂的方言与妻子谈话。
少许,冯少钦用中土官话说道,“二位是来赶尽杀绝的吗?”
羽化仙摇了摇头,“不是,我且问你,你姓甚名谁,为何藏身于井下。”
“鄙人冯少钦,豫章城人士,躲藏井下只为躲避战乱。”冯少钦回道。
李纯真听闻深思,她知道冯姓意味着什么,当即对羽化仙灵气传音,接着过问。
羽化仙正色说道,“你别担惊受怕,我们并不是越人。”
冯少钦面色放松许多,见他们并无恶意稍稍心安,让妻子前去倒茶,男童乖巧懂事偷偷拿来面饼送给羽化仙,不过被他抬手回绝。
“你们是秦人吧?”冯少钦出言索问。
羽化仙点点头,“正是,我为打探消息而来,如果你能告知我一些事情,也许我能让你们一家人脱离险境。”
冯少钦面色一喜,指着一处座席示意让他们坐下再说。
“我冯家祖上以经商为重,在豫章城算作屈指可数的大户人家,译长云带兵退守此城下了命令,城中百姓不得外出无论白日黑夜,若在大街上看到人将会被诛杀。”冯少钦讲道。
羽化仙面露不解,“既然冯家是大户,为什么你屈身在此?”
冯少钦叹了口气,泣不成声,“译长云狠辣无情,入城第一件事先拿我冯家开刀,夺取全部钱财用于充军,可怜我冯家五百二十多口人,全部葬送在灵兽腹中。”
“什么?”羽化仙吃惊道,“拿活人喂养灵兽?”
译长云有灵兽大军,与之前的数量无法比较,其余两处兵马的粮草其实并不多,只能够自己使用,来到豫章城粮食的损耗情况极其严重,估计将主意打在冯家,不单单灵兽吃人,有的士兵偏爱人肉发酸味道,专挑未满十岁的孩子下手。
羽化仙惊讶在于,他不止听说过越人食人,也曾亲眼所见过,比如韶关城内的陶罐中遗留有人骨,早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在古籍中记载,人不可食同类,长时间食用将导致人体乏力,精神错乱等等。
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是人,羽化仙握紧拳头,译长云看着像个人,却长着一颗野兽的心脏。
冯少钦又道,“是的,拿活人喂灵兽,你们想知道豫章城的兵马分布情况是吧?”
“对,你了解吗?”羽化仙问道。
冯少钦沉吟几秒,“知道,早在城中时曾看过一眼,鄙人书读百卷记忆力超群,豫章城最牢固之处莫过于城北,所以无需多余人手,东南之地守卫虽多城墙修建的并不算好,当年我冯家曾参与此事,偷工减料使用劣质石块打造,如果攻城那里是不二之选。”
羽化仙又问道,“就这么多吗?”
冯少钦轻蔑一笑,“当然不是,译长云将大部分兵力分散到东南,弄虚作假的成分居多,只为麻痹秦人而已,他明白此城迟早会有败走的那天,想为自己图谋逃生之路,东南行近十里有条宽广的大河,你不妨在那儿设下伏兵用于拦路,城破之时一定从此处逃走。”
喘了口气,冯少钦继续讲道,“东北的方向也不容忽视,那边相连数座深山老林,也适合逃命之路,这两处地方我猜不透,你自己多加思量,译长云正在推翻城中房屋,积攒大石用于退敌,还需小心。”
羽化仙暗自窃喜,冯少钦几句话将兵力讲的明明白白,也省去他在去打探,东南与东北他记在心里,准备回去禀告二师兄孤云妄,正北的城墙最高,普通的木梯根本够不到,若想攻打此城唯有从西门佯攻,另外将始皇帝增添的兵马埋伏在东南,一旦译长云逃跑定然有所收获。
整理清楚思路,羽化仙内心欢喜,却并未着急着走,他看向冯少钦,此人说话时语气平稳并不像撒谎,可他手指总在有意无意的抬起放下,动作轻微却逃不过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