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环节原先是安排姜舸与各位亲戚见个面,但一开头,他就与司老夫人闹得不愉快,直接略过这个环节。
司老夫人坐了会就以人不舒服为由先回房了,她以为自己不在,家宴没人坐镇,会办不下去。
结果家宴照常,甚至所有人都以姜舸司羡为中心,殷勤得不得了。
司老夫人气得要靠救心丸才能冷静下来。
她如何,司羡已经不关心了。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注定只有血缘没有亲缘。
自从彻底放弃薄衍开始后,司羡开始对断舍离上了瘾,那些她费尽心思精力维护的,到头来却捂不热的人或者事,通通都可以舍弃。
她要把时间和精力花在值得的人身上。
司菀端着红酒杯,胳膊肘轻撞了撞司羡的手臂,眼睛朝姜舸的方向使:“这次眼睛擦亮了嘛。”
意有所指。
司羡顺着她视线看去,姜舸带着司朔,跟着司家公司几位长辈在聊天,看几人谈笑风生模样,便知气氛不错。
她笑着说:“他是个很好的人,只是世人对他多有误解。”
司菀赞同这话,之前没接触过,她依据那些花边新闻,以及圈内传闻,就对姜舸产生了花蝴蝶的偏见。
事实证明,她判断错误。
如果羡羡能提前遇到姜舸,说不定就不会在薄衍身上蹉跎那么多年岁。
“走,陪我来去吃东西,拍了一个大夜一个白天,就吃了两餐减脂餐,现在我能生啃一头牛下去。”
司羡笑着应了声。
走到甜品区,她夹了份小糕点放进碟子里,偶尔跟司菀说说哪个菜好吃。
这应该是她十多年来,第一次参加家宴能这般轻松自在了。
她下意识看向姜舸,此刻三叔站在他面前,两人在说话。
司景鹏举杯:“姜二少,没想到有朝一日,你能成为我的侄女婿,也是缘分。”他眼底闪过抹阴霾。
三年前有幸参加一场高端酒局,他由着大哥带进去,听说姜家二少的大名,有心想去结交,结果对方无视他,擦肩而过,这让周围的人都看他难堪。
他还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笑着打圆场。
也许姜舸已经忘了,但这种耻辱,他永远都忘不了。
姜舸与他碰杯:“我常听圈子里的人赞誉三老爷经商有方,前段时间把一个濒临破产的店面给盘活了,佩服佩服。”
司景鹏微眯起眼睛,他怎么知道这件事?
按理说,姜舸游手好闲,家里生意一点都没有参与,不该有这么敏锐的觉察力。
难道是因为司羡,事先查过司家,做好见家长的准备?
应该也只有可能是这种原因。
司景鹏笑笑道:“不及你哥哥,年纪轻轻就牵头了两个并购案,我还应当跟你们年轻人学习。”
姜舸仿佛没有听出对方故意拿他大哥来作比较的贬损,笑意淡淡:“也是,三老爷在我哥这个年纪,还不够格参与司氏运作,不过也没关系,起码老来站稳脚跟。”
司景鹏这杯酒差点喝不下去。
先暗讽他比不上年轻时候的大哥,再点出他如今年纪大了。
没想到这毛头小子仍这么狂妄。
不就是出身好点?
有什么好傲气的!
司羡走到姜舸身侧站定,笑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姜舸敛睫,身上那如剑出鞘的锐利消失不见,他笑道:“在跟你三叔求取生意经。”
司景鹏跟着笑道:“姜二少说笑了,我这点能耐,哪敢班门弄斧。”
常年在紧张压抑环境中长大的司羡,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度。
她察觉到姜舸和三叔之间弥漫着若隐若现的诡异气氛。
她挽住姜舸的手臂,对司景鹏歉意道:“大伯母让我过来叫姜舸去聊天,就先把人给带走了。”
司景鹏含笑点头,待两人转身离开,嘴角笑意倏地收起,眼眸沉沉地盯着两人背影,犹如吐信的蛇,不知什么时候会骤起喷出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