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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陈旧的炼丹室,房间面积不大,里面陈设简单且老旧。
微弱的烛光在幽暗的空间里摇曳,勉强照亮四周的环境。
四面墙壁呈现冰冷单调的灰色,斑驳的墙皮早已剥落殆尽,墙根处长有许多青苔和菌子,散发出刺鼻的霉味。
炼丹炉位于炼丹室的正中央,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看样子已经很久无人使用了。
房间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一名手脚被镣铐锁着的男人拖着铁链从黑暗里走出,他的半张脸掩映在昏暗的烛光里,本来坑坑洼洼的一张丑脸显得更加恐怖,使他整个人透出一股诡异阴森的气息。
男人缓缓移步到炼丹炉前,垂首审视着铺满灰尘的丹炉,狭长的眼睛里射出怨毒的光色,就像隐匿在黑暗里的毒蛇正窥伺猎物的行动。
“事情进展不太不顺利,已经过了交货的日期,那五名江湖客至今未归,我已派手下出去打探,但目前还是没他们的下落,我猜他们是未找到药罐害怕惩处,所以卷走定金跑路了。”炼丹室门口站着一老一少两人,这话正是那青年所说。
那老人年龄少说也有八十岁,佝偻着背,满头白发,双眼眯成一条缝,脸上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他手里盘着一串佛珠,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在咕哝着什么。
丑陋的男人缓缓转过身,用看丹炉的眼神打量门口两人,冷冰冰地说道:“张三太爷,我是否提醒过你,这种事情不能交给外人去做。现在好了,人财两空,又浪费你我大把的时间。”
他顿了顿,讥笑道:“反正我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习惯了,多待上一段时日也没什么大不了,我的时间多的很,耐心也很充足,我可以一直等下去。不过你就不同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的病可拖不得,多拖一天就多一分危险,要是真等到病入膏肓的那一天,恐怕仙药也难救你的命!”
“那五名江湖客该知道我张三是何样人,他们要是敢卷钱跑路,我手底下的人遍布三城,定能将他们全部捉回来,到时他们会生不如死。”张三太爷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地说道。
丑男阴恻恻地道:“我看他们未必是卷钱跑路,或许是行动出了什么岔子,这些跑江湖的多数不靠谱。你不肯派手底下的人去找药罐,无非是怕暴露自己的行藏,可将这些事交给一些不相干的外人,他们怎能尽心尽力为你办事,你又怎能安心让他们去办事呢?”
那青年忽然道:“别忘了,当年给城主炼制药人的背后主谋可是你,害死其中一名捕快的人也是你,就算另一名捕快追查到我们,首当其冲要杀的人是你而非我们。”
丑男闻言怒容满面,恶狠狠地瞪视青年,后者毫不忍让的回瞪着他。
好一会后,丑男转向老人,哂道:“我丑话说在前头,没有药罐的源体我可炼不出仙药,当年制造药人的母体被那两个天杀的捕快毁掉了,现在仅存世上的源体也就只有当年城主藏在药王山中的那批药罐,要是它们再被毁掉,你就别想治好你的病症了!”
张三太爷微微颔首,双眼微睁,射出点点精芒,不急不徐地道:“佛曰人生有八苦,一生苦、二老苦、三病苦、四死苦、五所求不得苦、六怨憎会苦、七爱别离苦、八苦受阴苦,此八种苦,及有漏法。”
他顿了顿,微微摇头道:“苦非苦,乐非乐,一念苦,一念乐,看重则苦,看轻则乐。虽然凡人一生难逃生老病死,可我为何对生死看待的那么重呢,或许是我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所以才会对长生如此执迷,世上没有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的事了。”
丑男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当年的城主和现在的你简直一模一样,我看你未必是害怕死亡,而是怕死后那些孩子的亡魂来找你寻仇,城主不正是被它们给撕咬至魂飞魄散的吗。”
他转而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少念点‘阿弥陀佛’吧,那玩意救不了你,也赎不了你这一生犯下的罪孽。在我看来佛经不过是一种洗脑的骗术,是那些秃子想出来骗你香火钱的手段罢了,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么说坏人成佛岂不是很简单,漫天诸佛或许都是我们这样的人!”
老人脸上的肌肉牵动了两下,盘玩佛珠的手忽然顿住,沉默半晌后道:“二小,你现在亲自带人去将药罐带回来。”
“是!”那青年躬身应道。
“记住行事要谨慎,切勿暴露我们的行藏。”老人叮嘱道。
丑男眼望青年离去的背影,悠然道:“三太爷,下次来的时候带个香炉和几盘沉香,在下要在这里供奉祖师爷。”
“我记住了,告辞!”老人轻笑一声,负手离去。
两人走后,丑男移步到墙边的石床前,拿起放在床上的一条布囊,从中抽出一卷画卷。
他将画卷缓缓展将开来,举到烛光所及的地方,望着画上的内容,眼中射出崇敬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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