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马新田、谷源等监试感觉有些棘手,不好处理时。
就在王凶准备开口向他一向觉得徒有虚名的楚南离进行挑衅时。
一个人影步入靶场。
这人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衫,衣角还带着些许磨损。
脚下的布鞋也略显破旧,鞋面上还沾着些许水渍和泥土,显然是从远处步行赶来。
正是谷源与路天琪非常看好的姜煜,姜七郎。
“考生姜煜,前来参考。”
他的声音虽平静无奇,却刚好打破了校场的死寂。
其实,他也未曾想到来的正是时候,刚好看到了王凶一人压着众多考生不敢进入靶场。
因隔壁邻居之子屎蛋突发高烧,他出手相助紧急送往医馆,故而稍有延误。
未曾想。
这一耽误,竟让他与入京以来时常听闻的王凶不期而遇。
姜煜的目光扫过王凶那精壮的身躯,尤其在对方的脖颈处停留了片刻。
据说,王凶能能两肩不动向后回首,真有人能如此吗?
他心中充满了好奇。
而王凶,依旧蹲在地上。
不过,那双碧绿的眼眸中闪烁着锋锐的光芒,盯着姜煜观瞧。
尽管是初次相见,王凶却对平平无奇的姜煜产生了强烈的敌意,甚至凭空生出一股要将其生吞活剥的想法。
这不仅仅是姜煜破坏了他挑衅楚南离的机会。
虽然来校场之前,有贵人曾向他许诺,如果成功伤到楚南离或者能损毁楚南离的名誉,那么会有大机缘给他。
但王凶知道,敌意的根源不在于此。
看着平静的姜煜,他本就暴躁易怒的心田更是被一股莫名的煞气所笼罩。
“谷兄,这就是你屡次称赞的那位?姜煜,姜七郎?”
马新田眉头微蹙。
书院夫子曾言: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因此,书院出身之人,虽然不比钦天监之人具备观气之能,但也对武者气息的变化尤为敏感。
多年前他初见王凶之时,就断定此子必然是杀伐猛烈之辈。
如今看到姜煜,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两人一凶戾,一平和。
但站在一起气场竟然隐隐间有着相互冲突、针锋相对之意。
“正是,姜七郎乃是边军后人,自小在军镇长大。
我与他搭过手儿,筋骨强健,体魄悍然,比之我当年要强上许多。”
谷源看着这位同乡后辈,眼中的关护之情毫不掩饰。
“既为边军后人,又在军镇长大,那为何……”
马新田的疑问谷源明白。
一则是问为何姜煜以白身参加武举?
如果他有能耐,边军那些将官没道理不将他吸收进去。
二则既为同乡,为何不事先提醒,而让他与王凶对上?
谷源叹了口气,沉声道:
“姜煜的父辈们过早死于战争,他无法享受到父辈的庇护与恩荫。
而且,如今的边军也与以往相比有了很大不同。
没有门路,不送银钱,便只会被发配到敢死营中。
然而,姜煜家中尚有病重的母亲需要照顾,一旦他进入敢死营,病母便无人看顾。
至于与王凶的对决……
或许是出于偶然,也可能是他有意为之。
他需要名声,需要争取武举前三的席位。
唯有如此,他才有机会恳请陛下把奖赏换成一株珍贵的千年灵药,以救治他病重的母亲。”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二人的谈话之声虽低,但却刚好能让楚南离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