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理由么……”
明明今天上午徐子陵还教育MEI,要让她做好崩坏降临到她身边之人时的准备;然而今天下午徐子陵就被镜流追着砍,质问战斗的理由了么……
这场面多少有些讽刺,徐子陵也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两声,拔掉插在自己肩膀上的冰剑后,一边修补着身体,一边踉跄的站了起来。
而镜流依旧在等待着他的答复。
而徐子陵则是思索了片刻后,叹了口气。
说实话,如果放在之前,徐子陵估计会毫不犹豫的说出,“为了世界上的所有美好而战”。
然而在穿越后,跟梅比乌斯相处了一段时间,徐子陵认识到,总有些事情要高于其它。
为了世界上的所有美好而战?
屁,陌生人的死活关我屁事。
“我只为了我身边的美好而战,镜流小姐。”
面对那道近乎不可战胜的月下身影,徐子陵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是了……抛开时癫时不癫的特性,从某种程度上讲,徐子陵其实还挺对得起他现在长的这张艳妇脸的。
比如,他和他一样,都是那般的自私。
“恕我抱歉,镜流小姐,我的能力着实有限,保护世界什么的重任……我做不到。”
向镜流摆了摆手后,徐子陵的表情重新归于平静,
“退一步话说,就算我的确有拯救世界的能力……那我拿这份力量做点其他的什么不好吗?拿去帮博士实验,博士至少还会给我‘奖励’;拿去拯救全人类,人类……会感谢他们的救世主吗?
你可以说我冷漠,可以说我没有道德……事实证明,你也的确说对了,我这人的确没有崇高的道德,为了世界上的所以美好而战什么的……那太遥远了,也太缥缈了。
博士将我从地下救出,为我提供衣食与住所。这其中或许有利用的因素在内,但我绝不否认博士对我的关怀以及照顾……对比与拯救世界的宏远,这身边的美好是那般的真切,真切到值得让我付诸战斗的理由……
至于那些远离我的人,不被我所熟识的人……他们的死活都与我无关,我只会为了身边的美好而战。这就是我能给你的‘答复’,镜流小姐。”
“只为了身边的美好而战么……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你还不能明白!!”
镜流再度放声大笑了起来,鲜红的双眼中倒映着的是愤恨而又痛苦的回忆,她再度举起了手中巨剑,嗤笑道,
“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草芥,‘灾难’的降临是不分对象的!用你们的话说……当名为‘崩坏’的存在选中了你挚爱,要将你渴求守护的东西转变成律者焚毁!你只为了身边美好而战的行为,又有什么意义?!!!”
“我们的结果或许毫无意义,但我们的存在绝不毫无意义!意义同样并不是结局所赋予的,而是在‘抵达结局’这个过程中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共同铸就而来的!”
罕见的,徐子陵开口打断了镜流的话语,寒冷的狂风呼啸而过,他背过了手去,断裂的发丝和破碎的身体此刻已经重新修补完整,他说道,
“倘若‘崩坏’在最后真的选中了博士作为律者,那我便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无时无刻的陪伴着她,倘若博士在最后选择放手,那我便也随她一同离去;倘若博士在最后依旧留有不舍,那我便冲上虚数之树重写历史!无论结局是否成功,我们都至少以自己的意志践行了自己道路,我们的‘存在’绝不无意!”
“但你会在‘灾难’中陨落!你的挚爱同样会被‘灾难’玩弄!”
镜流的身体周遭凝结起大片大片的冰渣,她大声反驳道,
“你所谓的‘存在绝不无意’,也不过是你自我满足的精神遐想!世界不会因为你个人的意志发生改变,‘灾难’的降临是必然的,所有人最终都要死!!!”
“未必!”
寒风将徐子陵的衣着与发丝吹的呼呼作响,他想起了那位与自己现在这张面孔极其相似的人间之屑,大手一挥后,说道,
“镜流小姐,你一直在强调所谓的‘灾难’,一直在说‘灾难’的降临不可违逆,在你看来这或许会是你的亲身经历所铸就的看管……但在我看来,连‘灾难’都无法直面,又谈何守护美好?!
曾经,那个和我长着同一副面孔的男人为了心中的挚爱,冲上虚数之树,改写存在之所在,将一切不完美变得完美……现在,为了博士,我又为什么不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那个男人已经证明了,所谓‘灾难’并非无法直面!昙花娇美易碎,但昙花同样拥有在直面恐惧在黑暗中盛开的勇气!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灾难’这件事有这么深的执念,但我知道‘灾难’如果不去面对那就只会是‘灾难’!无法直面恐惧的人,又将谈何斩断循环?守护不了世界,那便只守护一人!世界可以因为个人的意志发生改变,历史的叙诗也可以因为一己的自私重新书写!存在并不无意,真正无意义的,是逃避存在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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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不!!你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你不知道,在灾难面前,你根本就无能为力!!!!”
镜流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周深的凛冰气息骤然狂病起来,再度回过神来,她那鲜红的双眸中已不像是初见时的那般色彩分明,而是全部转变成了一种痛苦而危险的红色。
“你…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镜流无比怨恨的声音响起,下一刻,也不管徐子陵做没做好准备,她手中的巨型冰剑就被她骤然甩出,斩断空间冻结时间的威压再度降临!!
“无谓的阐述始终都只能是无谓的阐述!!草芥,你未曾体验过真正的痛苦,未曾经历过真正的灾难……今日!!我便以此身为‘灾’,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我将以这轮月华……照!!!彻!!!万!!!川!!!”
宛如月坠一般的恐怖剑气自天空袭来,徐子陵抬头看去,那颗始终悬挂在高天的圆月不知何时间已经被一轮黑日阻挡。
这刀下去,不管徐子陵再怎么吹的天花乱坠,他都必死无疑。
刹那间,徐子陵的思绪如飞,他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子心累,最后的最后,镜流还是以自身为“灾”,向徐子陵降下了她的“罚”。
只要能战胜她,那么所谓灾难,是否也算是打过了?
现在的她此身即是灾难,驳回问题,听不进去任何的言语,只要徐子陵打不过她,那这就是一个死局,这第一世界的镜流也会犹如机器人的程序般运作输出。
而徐子陵也的确打不过镜流,哪怕被系统平均了能级差距,他和镜流之间,依然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结局似乎无解了。
或许只有等以后实力上来了,再重新回来挑战镜流了。
那个男人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铺垫了500年,而徐子陵面对镜流,只能说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这之间的差距恒大。
不过……徐子陵也是有着那个男人所没有的东西的。
唉,可惜了,本来还打算把这东西留到终焉的时候再用的。
系统,你这里……应该提供乐透修理服务吧?
这么想着,即将被万川所照的徐子陵,默默的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张粉蓝色的彩票。
“?!”
看到那张彩票后,镜流原本疯狂的眼神猛地一顿,想要收力,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而徐子陵则是露出了欣慰的,犹如见到了老朋友一般的笑容,随手将自己手中的乐透扔到了镜流的攻击范围圈后,笑道,
“外力…也是直面恐惧的一种方法啊,也没有人规定你必须是自己一个人上场……嗯?你不是这样觉得的吗?镜流小姐。”
“哗啦!!!!!!”
徐子陵的一切声音,都被埋没在了那照下的万川极寒之中,
而同一瞬间。
[咔嚓~!……砰!!银河大乐透已损毁!乐透斩杀线触发!剥夺撕毁人“朝月·镜流”当前99%的生命值!!]
“噗!”
触发了乐透斩杀机制的镜流反呕出一口鲜血,表情巨变的同时,身体的力量与生命都在短短不到一息间的功夫内萎缩到了一个极其弱小的程度。
原本已经形如疯魔的她此刻狼狈的跌倒在了冰面上,她还想依靠着掌中的巨剑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可惜她还未曾站稳自己的身形,手中的巨剑就轰然破裂,像是一块真正的冰晶一样,在她的掌心中碎裂成了无数道冰屑。而她本人也因此再度摔倒在地。
“唔……噗!……”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镜流眼中的痛苦与漠视也渐渐淡去,在概念之神银河大乐透的斩杀下,她被强制性的抹除了99%的血条,同时,她的那份疯狂与执念,似乎也在这具濒死之身的影响下,缓缓沉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