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换做是谁也想不到，丹朱这突如其来的冷笑话，竟是做到了曾经九位律者联手，都未曾做到的事情。

……那即是硬控梅比乌斯十秒钟。

当然，这也包括一旁的苍玄。

等到苍玄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再回头看向身侧的梅比乌斯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

只见得，被丹朱给硬控后的梅比乌斯不怒反笑，随后她向丹朱露出了一个很和善的笑容……如果忽略那些正自她掌心中涌现的蛇鳞的话……

丹朱见状直接就被吓了一哆嗦，连忙扑倒了梅比乌斯身上道：

“哎！别别别！梅比乌斯博士，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要动不动就用人为崩落的力量啊！”

“哈哈~好啊……那就闭嘴！然后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

“好…好的！…还…还有…私密马赛！对不起(＞人＜；)！”

……

这边，

在经过了踩雷王丹朱的一番暴雷操作后，梅比乌斯虽是被气得不轻，但手术室内的气氛，倒也的确不再是像刚才那番压抑了。

“博士……”

苍玄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见梅比乌斯已经先她一步向她挥了挥手，说道：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带上你姐去找那个谁…那个……去找那只小黑鼠吃饭吧，她估计都已经等睡着了。”

“……会的。”

苍玄微微点了点头，但她倒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向梅比乌斯道，

“但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您。”

“说。……另外，如果你也敢跟丹朱那样讲冷笑话雷我，那我就不得不考虑继续收留你们的可行性了。”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苍玄又摇了摇头，随后将自己的目光挪到手术台上的那位晕死过去的「克莱因」，她说道，

“我想说的是……‘茵狼入室’……非得是克莱因学姐吗？”

“……”

听到这个问题，梅比乌斯陷入了沉默。

身为最早接触消息并且得到提示的人，梅比乌斯当然知道苍玄是想要问什么。

但梅比乌斯并不打算直接回答苍玄的问题，而是在沉吟片刻后，反问道：

“是我刚才解释的还不够清楚吗？……克莱因是个英雄，是她通过将自己置入危险的方式，为研究所换来了团灭一半千人律者的机会。”

“博士……”

对于梅比乌斯的解释，苍玄的眼眸低垂，遂而再度开口询问道，

“丹朱已经不再这里了…她现在大概是在一边反思自己的过错，一边吃甜点……而您难道就不觉得，您的这句解释，未免有些太过零落了吗？

克莱因学姐……她人很好，而是是真正的好人……或许对她而言，我和丹朱，都只是她平生帮助过的众多普通人之一。

但对于我和丹朱而言…就算我们无力回报克莱因学姐的温柔…但至少，我们不想在不明不白之间就断绝这份情感……您不是这样觉得的吗？”

“……”

“唉。”

一声叹息，将梅比乌斯的思绪唤回，她就知道，三两句的言语，最多也就是糊弄一下丹朱那个三（大）月（傻）七（*），但对于长了脑子的苍玄而言，这显然是不够的。

若是不能展开详解克莱因的计划，或许碍于梅比乌斯的面子苍玄不会多说些什么，但就以她和丹朱平日与克莱因交好的关系来看，她也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趁着现在还不晚，直接把话说明白了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苍玄得到了想要的答复，梅比乌斯的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可若是要详细讲解克莱因的计划，又到底……要从何讲起呢？

说她以身犯险，诱拐千人上钩吗？

或许真的可以这么说吧……但这种说法的确凿性，其实梅比乌斯也不能确定。

思来想去，那所有的思绪与所有的线索，竟是全部都凝结成了一句再简单不过，甚至只有四个字的话语——

“我不知道。”

“……？”

“您……不知道？”

苍玄的瞳孔微微收缩，在梅比乌斯真正开口之前，她有设想过很多种回答的可能，譬如克莱因真的是如梅比乌斯所说的那般，是一位可以在千人之律者的影响下依旧坚守本心，并联合主角团反串千人律者的“卧底”。

又或者，克莱因其实是在梅比乌斯或者徐子陵的引导下，严格执行的诱拐千人律者的“引狼”计划。这也在苍玄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毕竟克莱因的性格就注定了她的确更习惯按照别人制定好的计划行事。

可现如今，那危险系数极高，甚至一举团灭了半数千人的“引狼”计划，其换来的……竟然是梅比乌斯的一句“不知道”？

这……

“是啊…我不知道……”

在真正说出这句话后，梅比乌斯也好似耗费了大量的力气，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或许小白鼠那里会有一些线索，但因为一些原因…他无法直接将选题的答案告诉我们。而关于克莱因的引狼计划……至少在今天之前，我知道的，都并不比你们多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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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玄看着梅比乌斯的眼睛，那份无奈的眼神倒也不像是推卸责任的意思，而这也恰恰是最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

“那您的意思难道是……就连‘引狼’计划本身，也只是您应付丹朱的谎言吗？……克莱因学姐今天……真的是奔着杀死我们来的？”

“是……也不是。”

对于苍玄的猜测，梅比乌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她错开了与苍玄的目光接触，并且重新将自己的视线挪移到了手术台上的「克莱因」，道，

“实际上，如果当时躺在那张床铺上的人不是一具复刻了我外貌的‘蛇蛇’而我我……那么「克莱因」，也的确会义无反顾的刺下那一刀…而我防备全无，崩坏能也在千人的力量下无法调动，我的确会经历一次「死亡」……

只从这点上出发，「克莱因」的确是以‘杀死我’为目标，召集了百余位千人残余此次行动的……它们真的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成功了。

而我在今天之前所得到的信息，也仅仅只是小白鼠的一句要关照克莱因的生活……硬要说的话，他当时劝我忽略那只小黑鼠的冒牌身份，将她联动克莱因一起带回研究所可能也算是一种暗示。”

“……？我…我不明白。”

苍玄的眼神有些迷茫，随后又抿了抿嘴唇道，

“您说如果躺在床上的是您…那您也一样会「死」……您又说关于引狼计划，其实您也一无所知……那如果连您都不知道，引狼计划，又到底是被谁提出的呢？

助教吗？…可是，您也说了，助教受限于种种条件不便出手…您又声称您对这项计划一无所知…那制定引狼计划的人既不是您也不是助教，难道还能是已经被千人同化，是要将您杀死的克莱因学姐吗？”

“我说了，我不知道……在这件事是，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多少。”

“博士，您！……”

“但……那只局限于‘今天之前’。”

梅比乌斯终于在苍玄白班不解之际提出了转折，她说道，

“我察觉了克莱因的异样，所以我紧急召集了卑弥呼和温蒂返回……若是今夜一切顺利，那这就没什么‘计划’可言，就只是一场千人律者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巧拙戏剧而已。

问题……出现在「克莱因」杀死了‘我’之后，我又出现在她面前，她当时看我的眼神……”

“您是想说……问题出现在克莱因学姐当时看您的眼神上？”

“……算是吧。”

梅比乌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在手术室内走了一圈，开始自问自答道，

“苍玄，依你之见，你说……人在杀人之后，究竟会流出出一种怎样的感情呢？是大仇得报的痛快…还是悔不当初的懊悔…又或者是纯粹的杀人快感？”

“这……我不敢断言。”

“答案是都不是。”

梅比乌斯伸出右手微微握拳，随后又散开，变作了一根轻点太阳穴的手指，似乎在回忆当时的那位「克莱因」的神情，

“当时「克莱因」看我的眼神即非怨恨…也非懊悔，而是一种……信任。”

“……信任？”

“是啊……信任。”

梅比乌斯苦笑，

“尽管只有一瞬间…但我依然看到了……那的确是信任的眼神。换而言之，克莱因相信我的确可以通过那一瞬间的眼神传递，领悟道她所要表达的意思……也是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或许今天的千人律者围剿研究所的行为，绝非一时恶意的使然……而是有人在幕后推波助澜。

那个人…不是我，不是小白鼠，它只能，也只会是……克莱因自己。”

“……？！”

话已至此，苍玄怎么可能还会不明白梅比乌斯的意思，其实她心中早有猜测，只是那份猜测太过妄想，也太过惊奇，强行皆是的话，甚至还会显得有些人设崩溃，故而被苍玄给下意识的否定了。

而现如今，这份猜想被梅比乌斯给亲口证实，苍玄……果然还是有些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