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王忠汉可听不下去了,再听下去真得耳朵眼儿冒血,脑瓜变成开水壶。
“我走,我走。”
他脚底踩着风火轮儿似地就跑了,徒留姚海棠托着下巴颏儿弯着眼眸笑得微妙。
太妙了啊铁哥,啥那他就不是现在的他,她也不是现在的她了。
要不要再更直接点儿啊。
姚海棠噗嗤一声乐出来,眼窝儿又热又胀,心里也跟泡了醋的棉花团儿似的,软得要命酸得厉害。
他知道她就是现在的她,只不过对他来说这件事儿从来就不急着讲。
她就是她啊,姚海棠就是姚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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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还有很多个姚海棠,但他爱的就只有一个。
有啥非得要急着讲的。
……
迟铁跟盖房那帮老工人催了催进度,完事儿以后就顺着村儿里的小道往外走。
他步伐沉稳不疾不徐,视线一直落在斜下方。
蓦地,眼前冲出双沾着泥土的女式黑布鞋。
迟铁顿住脚步,抬头儿看了一眼。
是姚大成的娘们儿刘燕。
迟铁没吭声,等她说话。
“哑巴,”刘燕满脸狼狈,照之前比像是老了十岁,如今看着跟个老婆子没啥区别,而且她这会儿表情瞅着特扭曲,活像个精神不老正常的疯婆子。
她虽然害怕得浑身发抖,但仍然不想错过这个打一杆子看看有没有枣儿的机会。
咬着牙攥着拳头给自己鼓了鼓劲儿,“我... ...我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迟铁还是没言语。
这种长时间的沉默令他面上冷冽刚硬更甚,像是件森寒坚硬又啥感情都没有的铁器。
刘燕甚至觉得他周身都仿佛渗着股幽暗且可怖的光。
她闭上眼不敢再看,只一鼓作气地道:“弄死姚海棠的不是我儿姚平志,是现在的那个姚海棠!”
“她... ...她跟她长得一模儿一样!”
“但是原先那个锁骨下头没长红痣!”
“你,你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就给我钱!”
“你把钱给我,我们立马儿就离开九林,也绝对不会——”
“诶?迟哥?”
须臾,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刘燕。
迟铁微愣,扭脸儿一瞧。
“... ...好家伙,你俩这卡道儿中间做啥呢这是?”
曹震朝着迟铁走来,在他身侧站定,“她跟你嘚啵啥呢?”
迟铁面无表情,“敲诈。”
“... ...啥?”曹正顿时又惊又怒,差点儿没顾上身份直接卷街,“不是您脑子真的正常么?”
“还是你太舍不得姚平志那个抱来的混账羔子,恨不得拎包儿进去伺候他啊?”
“大婶儿啊,按理说我确实是有点儿多嘴了,但搁我看你家亲儿子姚富贵不就是拘留教育一个月么,您老实儿地等他放出来赶紧回老家不得了?”
“你还管姚平志那个作祸儿的干啥呢?”
“放屁!他放屁!”刘燕却像是啥也听不进去,魔障了似的,俩眼冒着红血丝对着曹震就是连哭带咧咧,“曹所长,我哪儿敢敲诈啊!”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现在的那个姚海棠跟原先那个真的不是一个人啊!”
“原来那个锁骨底下没红痦子啊曹所长!”
“绝对是现在那个弄死了原来那个!对对,不是杀人犯,她也得是个鬼,是个妖怪,是——”
“我滴个天老爷啊。”曹震长叹一声捂住脸,“我看您也甭去陪姚平志了,您快去找个好医院瞧瞧脑瓜儿吧。”
“还多长个痦子,”曹震都气笑了,“我胳膊上就有个母痦子,这一年到头儿生了多少个小痦子我自己都数不清,还跟我扯个啥狗屁的痦子... ...诶妈呀,”
迟铁抬腿就走,语气漠然,“先逮走吧。”
曹震啊了一声,“可要了老命了,我这本来就是来逮人的啊。”
“你这一下儿还给我增加工作量了呗?”
迟铁头也不回,“甭闹,我这是给你送指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