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头盔上的虎首雕纹,突然回想起他父亲曾跟他说过的话,犹豫迷茫的眼神变得清澈坚定,同时眼底涌现一股疯狂。
“「河渊空中星光洒,一条月影任飞扬」!”
左麟的声音很轻,但不知怎么的,翁皓勋听得却是很清楚。
刹那间,一股磅礴的力量朝着他倾泻而来,身躯并未有什么体会,识海已经感受到觉得压迫感。
白色的盔甲散发出淡淡的荧光,在黑夜里变得显眼。
趴在地上的秦十六被溢散来的精神力惊醒,他忍着痛,快速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擦拭口鼻和脸上粘稠的血液,并连连后退。
他看不见精神力形成的浪涛,但能感受到那里有威势巨大的能量,这已经不是他能够插手的程度了。
秦十六愁苦着脸,一边祈祷翁皓勋莫要有事,一边想着要怎么跟陛下解释,全然没有考虑到这场风波到底是谁的安排。
广场上的动静一波接着一波,虽说这里空旷,附近也没什么宅子,但架不住夜晚安静,声音还是被一些人家听见。
总有心怀好奇的,从屋里走到院子,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然后,被凭空飞来的一枚石头打在脚边,最后惊慌失措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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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有胜站在漆黑的巷子里,一袭黑红相间的甲胄穿在身上,纵使走动跳跃抬手,也未发出丝毫声音。
他的眉头皱得像能夹死一只苍蝇一样,那边的动静还没有结束,而且武威王世子是个武夫,并非修行者,那么,这股精神力就只能是麟儿的手段。
可这种强度的精神力法术,翁皓勋要怎么抵挡得住,一旦他真的出了事,整个大魏将会出现巨大的动荡。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了决断,不能什么也不做,得阻止麟儿,免得他酿成大祸。
左有胜往前一步,就要离开阴影。
突然,身后的黑暗中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扣在他的肩上。
“左兄,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莫要忘了我们今晚的任务。”
原来身后的黑暗中,还有另外一人,秘卫行动一直都是两人一组,既有个照应,又有个监督。
左有胜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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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皓勋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爆炸开了一般,好像有一只巨大的手掌捏住了自己的头,一点点的用力。
五官拧巴在一起,双拳握紧,他知道只要解决左麟,就可以结束这个法术,只不过现在已经是寸步难行的状态。
左麟的惊讶并不比翁皓勋少,他自己使了多少的力他是清楚的,就算是这样,翁皓勋居然还能站着。
如果说他现在的识海中,精神力如同一片湖泊,那现在消耗的速度,就好像开了数十道闸口,要不了多久,自己也会因为精神力耗尽而昏沉。
“破!”
他怒喝道,一股精神力猛地射出。
“咔嚓!”
一道什么东西碎了的清晰声音传来。
翁皓勋的双臂无力的耷拉了下来,甩动着,然后身子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了一般,跪倒在地上。
随着他的倒地,他身上那玉白色的盔甲,化作点点星光,朝着空中飘散。
“呼,呼。”
左麟喘息着,眩晕感已经开始侵蚀他的大脑,他拖动疲惫的身子,想要上前。
秦十六察觉到骇人的气势已经消失,左麟身上也没有了危险的气息,他不顾脸上的伤,毅然决然的再次冲了过去。
左麟听见动静微微一怔,他本想出手,耳朵里又传来另一个声音。
“逃!”
他不再犹豫,翁皓勋已经跟他没了干系,内丹飞速旋转,一边填补体内灵气的亏空,一边榨干体内的灵气,让自己跑的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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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打更人的高大上,钟声当当作响。
一位腰间挂着银锣的打更人正皱着眉,起身想要说些什么,眼前一黑,突然就多了一道身影。
“大人。”他看清那人的样子,低头道。
那人先是一言不发,挥了挥手,铜钟安静了下来,“今天你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上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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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谦的速度不慢,而且气势逼人,在漆黑的夜里,如同一轮圆月般耀眼。
等他赶到广场的时候,正巧能察觉到左麟离开的动静。
他挥动手臂,朝着左麟离开的方向打出一掌,接着瞥了一眼满脸血污的秦十六,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到翁皓勋的身边。
“殿下!殿下!”
他伸出双手,颤抖着,却不敢直接触碰,只是用手指点按在对方手腕处,表情愈发的凝重。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道密集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漆黑的街道里瞬间冲出数十道身影。
黑红色的甲胄覆盖在身上,没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就连脸都看不清楚。
翁谦冷冷的看着这些人,身上澎湃的灵气足有十二骨境界的程度。
“秘卫!”
他充满杀意的声音如同滚滚雷霆般炸响,好些睡得沉的人都被他这一声惊醒,还惹来城里一阵阵犬吠。
一位秘卫迈步上前,拱手躬身,恭敬地说道:“居然有人在京都内,夜袭世子殿下,是我等的失职,快去将人抓回来!否则提头来见!”
顷刻间,秘卫们两人一组,快速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左有胜并未离开,而是留了下来,跟他一组的秘卫看见他没有动作,也主动留了下来。
他犹豫着,往前走了两步,就被翁谦恐怖的目光定在了原地。
“世子,世子殿下现在如何了,皇城内有治疗的丹药。”
翁谦盘膝坐在翁皓勋的身边,招了招手。
秦十六很识趣儿的赶忙跑来,翁谦低声的与他说了几句,他认真地点点头,鼻血又流下来了,赶紧用袖子抹干净,然后扭身就跑。
左有胜见翁谦不搭理,便知道,现在想要了解翁皓勋的情况怕是不可能了,不过翁谦没有动手,应该是生命没有大碍。
“劳烦老先生照顾好世子殿下。”他恭敬地拱手道,然后一转身,没有招呼同伴,立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