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深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泥蒿放去一边,点头:“嗯。不回来了。”
她平静地对上婶婶诧异的目光:“婶婶,菜备好了。我回房了。”
晚上,送走几位亲戚,舒云本想去陪陪奶奶,但路过婶婶房间,听见里面的声响,她脚步一顿。
老旧的小区,隔音效果并不好——
“小云才多少岁啊,您就要她去相亲,她不生气才怪。”是堂哥舒浩的声音。
婶婶的声音故意压了一些,但依旧尖锐:“你是不是蠢啊,她要是不赶紧嫁人,以后你奶奶哪天死了,剩下的钱你分得到?”
“那钱本来就是奶奶留给满满的,她嫁不嫁人这钱都是她的。”
婶婶“嘁”一声,满不在乎:“那她嫁人了,这钱不就是你的了?”
舒浩良久没说话,好半天才叹口气:“妈,你魔怔了吧?”
“我魔怔?我还不是为你打算?”
“您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诈骗就是为我打算了。”
婶婶也激动起来:“舒云她爸死的时候,杨代梅扔下她跑去深圳和别人结婚生小孩,还是我照顾她让她上的大学,她现在怎么报答我都是应该的!”
舒浩试图讲理:“小云她妈妈又不是没给您交生活费。她家不欠我们的。”
“给多少都不够!要不是我,满满能考上这么好的大学?早辍学嫁人生孩子了!”
“考大学那是她自己成绩好。”舒浩觉得沟通不下去了,“我跟您说不通。”
……
舒云在门外站了一会,想起以前上高中的无数个夜晚,她起夜路过这里,都能听见婶婶尖锐的谩骂。
当她发觉腿已经僵掉的时候,便又若无其事返回房间。
在床沿呆坐片刻,舒云觉得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
再待在这里,她会死掉的。
她一刻也等不了,从床下拖出箱子,开始迅速地收拾东西,并且拿出手机,买了晚间票回耀城,高铁已经没有了,只有绿皮。
一刻钟后,舒浩给她切了水果端过来,却见她在收拾行李箱。
他意外一瞬,但更多是早已料到:“现在就要走?才大年初四,不再多休息几天?”
舒云叠着衣服,摇头说:“不休息了,准备回学校写论文……”
舒浩沉默几秒,问她:“票买好了?”
“买好了。就一会晚上九点的。”
“连夜走啊?不安全,要不改签到明早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