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电梯,走廊上经过的员工都会停下喊一声“梁总”或者“董事长”。语气里都是实打实的正式与服从。
梁遇臣微微点头,推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窗外的夜色流光闪闪,鉴照此刻的空旷安静。
他没开顶灯,只摁亮桌上台灯。
桌面上,舒云送来的牛皮纸袋还原封不动摆在原位。
她的辞职信自己一直没批,不论是系统上的还是纸质的。
梁遇臣收拾着桌上和抽屉里的文件,马上他的办公场地要搬去香港。
抽屉里一叠不知道什么用的文件抽出来,忽地,一张纸飘飘然飞落下去,似乎是废纸,又似乎不是。
梁遇臣弯腰拾起。
看见背面自己的笔迹,透过彩印油墨,他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他动作顿了顿,将纸翻过来,一张彩印简历,左上角的照片是三年前的舒云。
还是丸子头、大眼睛,会穿卡哇伊的短袖牛仔裙,笑起来欢天喜地的舒云。
会把简历递给他打草稿,追着他跑过来说“我不会让您失望”的舒云。
空气静默。
梁遇臣吸了口气,心里扯过一丝疼痛,和那天看她眼泪滑落时一模一样的痛,只不过这次更具象更清晰。
忽地,门口传来敲门声。
他收起简历,面无表情:“进。”
李宗然推门进来,一愣:“怎么又不开灯?”
而后给他把顶灯打开。
灯光骤然倾洒,他不适应地眯了道眼。
李宗然走近,发现他微绷的脸庞:“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这一连几天都是好日子,布了那么久的局终于大功告成,本应该新官上任、春风得意,但他好像不太高兴得起来。
在香港应酬的时候,他有好几次都在出神,要么望着手机,要么望着夜空,好在自己和林森帮他看着,也就这么混过去了。
梁遇臣:“有事?”
“哦,人力那边在问,小舒云的辞职信到底怎么搞?你还签不签字?”李宗然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签字就只能按照旷工离职解除人事聘用了。她带了一年的独立业务线,也算是一个部门领导,需要你审批的。你要不批,她后面的离职补偿可就拿不到了。加起来小几万呢。”
梁遇臣气息沉默,良久不动。
安静的空气里,他终于拿起手边的牛皮纸袋,拿出那张看一眼都觉得刺痛的辞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