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涿邂坐在床榻上,月白色的宽袍垂落在身侧。
“好,但你要为我换药。”
苏容妘眉头蹙得更深:“我为你换哪门子的药?府上的府医你给遣散了?”
裴涿邂不管她说什么,仍旧固执道:“你既能为叶听换,自然也要为我来换。”
“你身旁有数不清的人伺候,叶听有什么?若我不帮她,你还指望着谁能帮她,她一个姑娘家,挨了巴掌,你让她自己躲回屋子里可怜兮兮地对着看不清的铜镜上药?”
裴涿邂眸色微动:“你是觉得,我没有她可怜?”
苏容妘免不得有些头疼:“这是谁可不可怜的事?你府上有会医术的,为何要我来?”
裴涿邂抿了抿唇,却是仍旧固执地拉上她的手腕,带着他一点点向自己靠近:“换药。”
“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他又重复道:“换药。”
苏容妘站在他面前,与他僵持着,可他却已经下定决心,似是她若不为他换药,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
最后到底还是她先败下阵来,猛地甩开裴涿邂的手:“我换行了罢!”
她视线扫了一圈:“药呢?”
裴涿邂这才满意起来,抬指一指,顺着方向看过去,便放着药膏与白布。
他褪下寝袍,胸腹紧实的皮肉显露,她难得在光亮的时候看他的身子,他虽是文官,但京都出身高门的郎君,君子六艺缺一不可,他的身子虽不如武将强壮,但也并不瘦弱。
从前也触碰过很多次,此时许是因他受了伤的缘故,他的身子格外的白,未曾触在他紧实的胸膛上,便能感受他身上的热意。
这还是苏容妘第一次看他的伤,肋下的皮肉还没长好,留着泛着红肉的血洞,伤口很深,她光是看着便已经觉得有些心慌。
指板挑出药膏,她压的很小心,可这个肉窟窿她却是越看越害怕,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裴涿邂原本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可看着她神色一点点变化,他终于在她面上看到了紧张与忧心,可他心里却并没有多少欢喜。
他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柔:“怕就算了,我自己来。”
苏容妘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改了主意,手上一空,指板已被他修长的两指夹住。
他语气带着些无奈:“未曾想过你这般胆小。”
苏容妘难得没呛回去,顿了顿,还是将药接了过来:“你自己能看见吗?”
她坐在他旁边,深吸一口气,再次把药压上去。
“这种事你就应该去寻府医,若是没处理好发了热,看你还有没有力气胡闹。”
她蹙眉凑近些,轻轻在他伤口上吹了吹。
裴涿邂喉节滚动,盯着她的发顶眸色晦暗不明。
他看着她靠近自己的怀中,鼻尖充盈她身上的浴粉香,只是在他抬手抚她脑后的发时,苏容妘的数落还没停:“多大的人了,还不如宣穆听话。”
裴涿邂稍有了些反应,在苏容妘诧异抬眸时,他沉声道:“再说一次,我不是宣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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