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礼余光朝这侧扫一眼,讲起自己的经历:“回忆起来,其实乐队刚组起来的时候是最轻松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虽有好奇,但她还是不愿意接话。
他自顾自说:“因为那时候有学校的宿舍住,几百块一个学期,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空调,就算乐队接不到商演,那我用自己卖歌的钱,或者兼职的钱也绝对不至于流落街头。
可面临毕业就完全不一样了,我得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自己找房子住,得兼职、得排练和演出。”
这话听得霍蓁蓁心头一紧。
她没经历过,也想象不出自己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行李到处找住处的样子。
轻咳了两声,她终于忍不住说话:“那你怎么不找诺哥和岳安他们帮帮忙?”
游礼弯唇,“和他们挤过一段时间,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嘛,他们能帮我一时,也不可能一直照顾我。”
“我总要自己成长。”
他侧过脸,柔和的笑意投进她眸间。
这一刻,她忽然从他身上看到一种不曾见过的沉稳,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
她才明白,正是他口中那些所谓的“成长”,才把他磨炼成眼前相比同龄人更成熟的样子。
她接着问:“然后呢?”
游礼说:“有段时间为了省钱,住过二三十块的青旅,住过没窗户的地下室,和别人合租过那种房东自己隔出来的板房。”
明明在说这么不好的回忆,他却还扯着唇笑了笑,一脸轻松的模样。
霍蓁蓁也知道,他是故作轻松,不想她听完难受。
可怎么可能?
她心口泛起一阵难抑的酸涩,忍下的眼泪堵塞在鼻腔。
抽了张纸巾在鼻尖揉了几下,试图开口,喉咙却扯得有些疼。
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游礼声调放缓:“蓁蓁,我愿意让你了解我,不管是哪一方面。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你为那些难受。”
“我知道过去了……”她垂着头,声音低低的。
他轻声笑笑,“那我给你讲点开心的事情。”
不知道是开心的回忆太少,还是一时没想起来。
沉默了好一阵,他才重新开口:“有一次的外场演出实在是太冷了,我们上场的顺序又在特别后面,为了取暖,老岳我们仨就在台下喝了点酒,那时候不知道付行简酒量那么差,还人来疯。
我们的两首歌唱完正要谢幕,他从鼓架后头起来抓着话筒冲上前就开始唱歌。你也知道,他五音不全的,台下笑成一片,他倒是越唱越来劲,我们拦都拦不住,就干脆帮他录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