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傅真听得出,沈繁樱临阵磨枪,远不如自己了解这里的每一个独到之处。
民国时,周蕴华曾在上海外滩开餐馆。她本身就是名媛,她的餐馆就像一个文化沙龙,吸引不少文化人、艺术家相约聚餐、针砭时事。
傅真看晏启山工作辛苦,帮他从外祖母的相片中拼凑出餐馆全貌,画出设计草图。
餐馆大部分用具和当时一样,都是进口的。银器来自英国,盘子是来自德国的骨瓷,手推车来自法国,红木圈椅来自维也纳,就连装餐巾纸的银罐上都印有赛·托姆布雷的抽象手迹。
当然,这些细节其实无关紧要,没人有闲心想了解真正打理它的人是谁。
不过傅真本也没打算借此出风头领功劳,她只是来吃饭的。
Miss.Chow中西合璧,菜烧得很讲究,她专程请林慧丽吃饭来的。如果阿丽也觉得吃得好,那美术馆团队聚餐就定在这,算是员工福利。
之前团队聚餐都在学长那里,三哥每次都不高兴,变着花样折腾她。
现场知道内情,不看好傅真和晏启山在一起的人不算少数,很多人诧异之余,都有点看戏的意思。
开业是大事,傅真怕晏启山难办,坐在角落里极力低调行事。但沈繁樱察言观色很知进退,明明忙得脚不沾地,却还是特意抽空过来同她寒暄:“饭菜可还可口?傅小姐是晏先生看重的朋友,欢迎常来惠顾。”
这话暗藏千层套路,若顺着她的话,怎么回都落下乘。傅真静静的看着春光满面的沈繁樱,世事洞明地淡然一笑:“我同学刚到,等菜上齐尝过了再说。”
“那你们先吃着,今天事儿多,我得陪他招呼着点。”沈繁樱做过东方明珠娱乐节目主持,是个绵里藏针的上海嗲妹妹,就连递过来的名片都细细地透着一股又甜又腻的晚香玉。
傅真拈在手里瞧了瞧,名片背后还写着一行颇有深远意味的介绍——主理人沈繁樱将和晏启山既是知己也是同伴,将携手打理百年老店,结缘广大懂吃会吃老餮。
林慧丽满腔怒气,一点就炸:“我去问问晏启山,这什么意思。”
傅真脸上挂着流吟吟的浅笑,反过来安抚林慧丽:“能有什么意思?宣传打广告都要夸大其词才吸引人。”
林慧丽愤愤不平,表情焦躁:“可是……”
“别可是了,吃饭要紧,”傅真拿起金丝楠银筷,漫不经心地说,“这法式苹果炖猪排凉了味道可就差一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