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不爽。
早上八点,队伍集合,宴之峋最后上的大巴,一个不经意的抬眸,对上罗茗狭长的眼睛,仿佛已经忘了在过道发生的不和谐对话,看他的眼神慈爱到像是在看自己的手术刀,成功将他看得心惊肉跳。
宴之峋努力摁下“他又发什么病”的困惑,装出波澜不惊的反应起身,拍拍前排小赵的肩膀,两个人换了座位,凝聚到后背的目光霎时变得幽怨。
一小时二十分钟后,大巴停在桐楼分院门口,医院给他们批了几天假,众人一下车,就呈鸟兽状散开,宴之峋一个人打车到了风南巷巷口,在那见到了穿得毛茸茸的言出。
言出更早注意到他,一蹦一跳地朝他挥手。
宴之峋快步走过去,抱起他,“你妈呢?”
“哭哭还在睡觉。”
“……”
“狗蛋不开心嘛?”
“没有。”
“那狗蛋笑一笑。”
宴之峋扯开唇微笑。
言出沉甸甸地叹了声气,“狗蛋蛋还是别笑了,好难看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出欺负狗蛋了。”
宴之峋被堵到无话可说,“你可真不愧是你妈的好儿子。”
“也是狗蛋的好儿子。”
话接得很轻,宴之峋没听清,问他刚才说了什么,言出突然扬起嗓门喊了句:“狗蛋是hero,是出出的hero,也是哭哭的hero。”
小家伙发音进步挺大,比起两天前的迷思尤,这个单词听不出一点口音。
宴之峋愣了几秒,心里百感交集,脑子里也蹦出了一句气话:随便她来不来接自己,他有言出就够了。
事实证明是不够的。
他一见到她,心脏的跳动就难以自持了,即便那会她也是蓬头垢面的,一边揉眼,一边打着哈切,嘴巴张大到感觉能吞下一整个拳头。
言出叫了声“哭哭”后,从宴之峋怀里跳了下去,一个人上了二楼拼乐高。
言笑没想到自己睡醒的时间这么巧,还能和宴之峋打个照面。
她轻轻阖目,又睁开,三米开外那人,还是那身熟悉的沉冷黑色,身姿笔挺修长,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场有些诡异,松弛中显出几分紧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