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遍遍在脑海里,为林铎的登天之路演练。
殊不知,仇恨已经慢慢腐蚀了她。
林铎说的对,她这样让林铎去不择手段,同亲手培养一个她最厌恶的人,有什么区别?
太妃忍不住大笑出声。
她在笑自己。
笑自己的愚不可及。
笑自己这么多年的自以为是。
“太妃,您已经很好了。”林铎道。
一个女子,困于王府后宅,又经历了那么多,该有多么的无助与挣扎?又有多么的孤寂与痛苦?
但她没有一蹶不振,没有随波逐流,更没有屈服于皇权跟命运。
她一直在反抗。
这么多年,从未改变心意。
“这世间千万人,也不知有几个及您。”
“您理解的,所见到的皇权,是要平衡各方势力,权衡利弊的,是要有所牺牲的,这是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我。”
“而你们,需要的,也是一个不正常的我,不是么?”
“夫子带我体会世间疾苦,带我看人间冷暖,让我有同情怜悯之心,他困住我那充满侠义之心的表哥,让他为我征战,是为了让我有亲情愧疚之心,他将暮鼓晨钟放在我的身边,是为了让我看到痴傻的他们,生出不忍之心。无二,我那天看到无二回来,跟我阿姊下棋,我方知道,若是我同我阿姊缘分不够,做不了姐弟,那么无二,就是那个牵住我温暖我的人。”
“夫子良苦用心。”
“太妃,我如何能负?”
太妃沉思良久:“那么,想必你也不需要一门好的婚事助益…”
林铎一脸惊恐:“太妃!我还小…”
您这就连婚事都考虑好了?
“我能问下,您看中了哪家的倒霉鬼么?”
“镇守北蛮城的镇北侯嫡幼女。她今年也不过十岁,将门之家,教养不拘一格,所以见多识广,比寻常世家千金,好太多。”
“她是嫡幼女,她的长姐,嫁的却是另一位太傅——沈太傅的嫡幼子。”
如此,一下子相当于联姻一文一武两家不错的人家。
沈太傅也是桃李满天下的人物,颇有威望,虽然如今已经不在职了。
而镇北侯家掌十万边军!这可是至关重要!
林铎无奈摇头:“太妃,你是打算让我造反?”
“就是造反,这十万大军,千里迢迢,到了京城,也早就尘埃落定了。”
“你毕竟没有母家了,又无师长支撑,只一个萧逸太小,势单力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