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太也不生气:“你这会子冲我这个脾气也好,你发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要好。”
凤姐儿似乎为这话动容了,没有再说更难听的话来,只道:“我好着呢,不劳太太费心了。”
“我费不费心,都替不了你,苦啊罪啊,都是你自己受着,你也不用那么坚强,哭一哭,闹一闹,没有人会怪你的!总归是你的身子要紧。”
凤姐儿听了,假装帕子擦去了眼角的泪:“我宁可身子不好,也想能…”
她说不下去了。
薛太太赶紧道:“你身子好了,要什么没有呢?快别说这样的丧气话!”
“最近用什么药?缺什么,就同我说,我今儿带了人参来,还有一盒子燕窝,你看看成色,若得用,我再让人送来。”
凤姐儿脸色又好看了一点:“多谢。也就您能舍得这样的好东西了。”
“哪个不记挂着你呢?你舅母也来过了不是?提起来也是许多泪呢!还有你大姑母,我方才打发人先去请她的安——毕竟我来了你这里,可院里说她去礼佛了!我想着她定然是为你去祈福了!”薛太太道。
凤姐儿脸色如常:“姑母都疼我,我是知道的。”
薛太太握住她的手,“咱们都是王家的女儿,血脉相连。”
凤姐儿抽回手,还是有所防备的样子:“姑母上回送的东西,那可不是血脉相连该做的吧?”
薛太太仍笑着:“不过是物归原主。说到底,只有咱们俩是最亲近的了。”
“薛家无所依靠,我心中明了,只有你堪托付。”
“我只想,同你两个,互相扶持,再没有旁的意思。”
凤姐儿垂眸沉默,薛太太也不着急,反而起身要走:“今儿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凤姐儿点头:“过两日我好些,再请姑母来。”
薛太太点头,不让她起身相送,自己离开了。
回去后,她欣喜的同宝钗讲了经过,然后道:“她态度缓和了。”
“兴许是想通了。”
宝钗摇头:“我们的人都被拔出了,好在荣国公府本来就漏风,也打听了,姨母礼佛去了,这事儿蹊跷。”
“所以,我觉得,未必是凤姐姐想通了,她这样的人,是不肯被人威胁拿捏的,所以定然是出了什么事儿,让她有了危机感罢了。”
“不过动摇了就是好事,母亲不要懈怠,过两日再找个由头,去看一看她。”
“我这里有个方子,很养身子,母亲不如连同里头的药材一起拿去。”
“好。”薛太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