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今年秋收,老朽听说你们家一亩地有8石粮食,这消息是真的吗?”
王公的语气很是亲善,脸上的笑容更是随和亲切,杨东此刻早已失去了警惕心,他憨笑着开口了。
“王公,你也听说了呀!都是祖宗保佑,我家那地原本就是块中田,可是这几年偏偏产量高,也许是祖宗怜惜我们子孙。
唉,今年祭祀的时候我一定要给祖宗多买一些祭品!早些年啊,王公也知道我们家根本吃不饱,那一年我第二个女儿都饿死了,王公,孩子死在面前的感觉真的好难受……”
喝了酒的杨东很有倾诉欲,他虽然很感激这些年祖宗保佑,可是他也无法忘记早些年的穷苦日子。
但这喝醉酒了就开始东扯西扯的毛病让王公脸色稍稍露出了些许不耐,这泥腿子庶民怎么会掌握这种厉害的种田丰收方法?
那可是直接翻了三四倍啊,简直就像是神仙奇迹。
以他们王家的见识来看,整个大汉朝都找不出亩产8石的田地。
如此厉害的种田秘法,他们王氏怎么可能不心动?
最开始原本以为是张氏传授,毕竟杨东那个女儿这些年被张氏看重,年年都去张家一趟学习本领。
可是他们王氏主家派了人调查张氏,这张氏名下的土地就跟他们王氏一样,最好的田也只能亩产4石,大部分都还是在3石左右的水准。
所以王家调查来调查去,最后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高产丰收的秘法掌握在杨东这个贱民手里。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可能性了。
最后,王氏族长给王成这个南华里里正交给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想办法从杨东嘴里面套出种田丰收的秘法。
“大郎,快别哭了,老朽今天请你过来喝酒,可不是让你来大哭一场的。
想当年,你父亲还在的时候,那时候老朽就知道你是一个孝顺懂事的孩子。如今你撑起了杨家,老朽也为你高兴。”
里正的温言劝说让杨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刚刚是真的没有忍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天莫名很有倾诉欲,也许是喝酒了的原因吧。
“王公见谅,唉,虽然过上好日子了,可是县令现在又要征收粮食,我们南华里那些人家今年收成都不够吃,这可怎么办啊?”
这话让王公眉头跳了跳,他再次给杨东倒了一杯酒,然后同时跟着叹息了起来。
“大郎说的是,这孙县令是要逼迫我们这些父老乡亲去死啊!现在大家都吃不饱,其实老朽觉得还是因为这些年收成不好。
要是大家都像大郎你们家一样种地丰收,哪怕县令过分一点,其实大家都熬得过去。唉,现在这粮食产量太低了。”
这话让杨东立即点头。
“王公,你说得对,若是年年丰收,其实这日子也能熬过去。唉,大家都被逼得要卖身了,我还听说有个乡的农户挖墓被抓了,其实他就为了偷一件衣服穿……”
杨东说着都开始叹息抹泪,一旁的王公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话都展开说到这里了,这小子怎么还不上道?
不会是给他故意装傻吧?
这么一想,王公也不再拐弯抹角,他笑着开口了。
“大郎,其实老朽想到了一个好方法帮助乡亲邻里度过这次难关,但就是需要要大郎你帮个小忙。”
此言一出,杨东瞬间激动地问了起来。
“王公,只要是我能做的,你尽管说就是。大家住在南华里这么多年,我真的想帮帮他们。”
听到对方保证,王公忍不住抹了一把胡子笑了起来。
“老朽就知道大郎是个仁厚性子,其实方法倒也简单,这不是每家每户需要交3石粮食吗?
这些年,我们南华里还剩下22户人家,大郎你家不缺粮食,吾家暂时粮食也还够,所以主要是那20户需要帮忙。
这60石粮食其实对王氏主家并不算多,甚至可以免费给,但主家听说了大郎你家丰收的事情,所以族长派我过来想问问大郎。
你家是如何让每亩地达到8石产量的,只要大郎你说出高产的方法,族长那边不只提供60石粮食,还可以保举大郎你做我们清河乡的田啬夫。”
田啬夫?这职位属于乡间小吏,主要负责管理每年的田间种地之事,掌管耕牛,负责田间灌溉和修路。
总的来说,主要是帮助每个乡的农户安然种地,没耕牛可以找田啬夫借牛耕种,当然这需要付钱。
说起来是个和田地打交道的小吏,豪强大户都瞧不上这种职位。
但对杨东来说,能够做个田啬夫,那简直就是做梦了。他家祖祖辈辈农户,哪怕是个田啬夫,那对他来说依然是大官!
杨东承认自己有些心动,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有这种好运,哪个人愿意一辈子都种地呢?
若真有改换门庭的机会,杨东也敢冒险试一试,只是他刚刚激动了几秒钟,然后整个人就垂头丧气了起来。
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惜,他杨家可能一辈子都是种地的命。
粮食高产是祖宗保佑啊,他哪里有办法?
实诚的杨东不会想出自己此刻可以瞎编乱造,他直接露出了遗憾的神色,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沮丧。
一旁的王公观察了许久,最开始杨东明显心动了。可是不过一会儿,这家伙就一副扼腕叹息的样子。
这是什么意思?王公自诩自己识人功夫了得,但他此刻也纳闷了。
“大郎,可是有什么难处,不妨直言?”
这一下子,杨东兜不住心中的苦闷了,他一脸叹息地说出了心中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