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守夜,不如说是不眠夜。
雪白的胡同里长长的一串脚印通往公厕,在鞭炮声中,鹅毛雪花下,公厕外墙边蹲了一排人,屁股撅的倍齐。
杨庆有高估了邻居们菊花的耐受度。
拉肚子是能憋得住的吗?
答案是不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雪花的清新,鞭炮的硫磺味,还有.......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没热闹可瞧。
杨庆有本着来都来了,总得留下点东西的原则。
站墙角呲了一泡,画了个大大的蚊香。
厕所他没敢进,怕地上有陷阱。
.............
老天爷似乎要在新的一年给人们惊喜,大雪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依旧不见有停歇的迹象。
地上盖着厚厚的一层积雪,一脚下去,直末脚脖子。
早晨六点多,天还没亮,杨庆有躲被窝里睡的正香,被拍门声惊醒。
阎解成、冯勇哥俩脚步虚浮,紧捂着棉衣,来叫杨庆有起床出门拜年。
“杨哥,起床啦,再不起不赶趟了。”
“来了,来了,甭叫唤了。”
杨庆有掀开窗帘,瞅了眼窗外,这才磨磨唧唧的穿衣起床。
这年头京城人大年初一拜年,基本上是给邻居拜年,都是外来户,近处哪有亲戚。
倒是应了那句话:远亲不如近邻。
交通不便的情况下,处好邻里关系显得尤为重要。
至于亲戚,能见则见,见不着也没办法。
国家就给了三天假,属于不可控因素影响,没人有怨言。
“我艹,好大的雪。”
这是杨庆有出门第一句话,一脚一个坑,赶上踩了。
天上的雪花已经不是慢悠悠的往下飘,而是直愣愣的往下砸。
眼前的哥俩刚出来没多大会儿,脑袋、肩膀上已经落了一层积雪。
“大吧!我从小到大还是头回见,听我爸说,赶上东北雪窝子了。”
冯勇晃了晃脑袋,甩掉头顶的雪,感慨道。
阎解成跺着脚,催促道:
“大点好,大了不用出门,咱快点吧,再等会连糖块都混不上。”
“走走走,这就走。”
杨庆有反身关上门,跟着哥俩走。
“今儿怎么说?都给谁拜年?”
冯勇揣着手,小声回道:
“一般先去三大爷家,然后围着前院绕一圈,最后再去一大爷、二大爷家,中后院其他邻居家不去。”
好家伙,拜个年还得分出个远近亲疏来。
“成,你俩带头,我跟着。”
顶多混块硬糖,杨庆有无所谓,怎么着都行。
阎埠贵家。
“三大爷、三大妈新年好,给您二位拜年了,祝您二位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心。”
“三大爷、三大妈新年好,祝您二位身体健康。”
冯勇起头说一大串,杨庆有跟个四字成语,主打一个敷衍。
又不是亲大爷,意思意思得了。
“新年好,新年好,来来来,吃糖。”
三大妈端起果盘,阎埠贵给俩人发糖,一人两块水果糖,红灿灿的,看着就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