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瓷怔住,抬头看他。
好半晌,她垂下眼睑,抬手擦掉脸颊的眼泪,“所以,如果治不好,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我结婚吗?”
霍行涧脸色骤沉,“没有如果。”
慕瓷吸了吸鼻子,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好,那我换个问法。”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认真道,“我未来生了跟你一样的病,你会跟我结婚吗?”
“会。”
霍行涧没有丝毫犹豫,可话说出来,慕瓷却愣住了。
因为如果换位思考的话,或许,她做出的决定,会比霍行涧残忍的多。
她会直接离开。
她不是一个有勇气的人,所以在自己遇到棘手并且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时候,她会本能的觉得,不给对方造成负担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他没了她可以过得更好,那么她不会犹豫。
七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因为,曾经的很多时候,她就是那个被别人放弃的,没用的累赘。
慕瓷等了一整天的怨气,忽然消失了。
她垂下眼睑,“很晚了,回去吧。”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黑色库里南上,发现车前面的引擎盖上落了不少银杏叶。
很明显,那不是一两个小时能有的。
霍行涧走到她身边,帮她打开车门,“附近有家餐厅味道不错,吃完饭再回去?”
慕瓷看了他一眼,抬手拿起引擎盖上的树叶。
“霍行涧,骗我好玩吗?”
她失笑,“就隔着几十米的一道门,你都不肯来告诉我,非要让我等。”
“你是不是觉得,我非要跟你结婚不可啊?”
他明明可以不出现。
他不出现,她也就死心了,以后也不会再问。
可他偏偏出现了。
霍行涧手搭在车门上,盯着慕瓷黑白分明的眼眸看了片刻,忽然站直身形,一只手摘掉眼镜,一只手捏了捏酸胀的眉心。
“因为我如果进去,就舍不得不跟你结婚了。”
霍行涧弯腰看她,“到时候我怕我会忍不住,真的跟你领证。”
看着是一门之隔。
可实际上,是他藏了又藏,忍了再忍的心。
慕瓷原本平和的心脏,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激了一般,砰砰直跳,那是一种隔了很多年,仍旧能直冲心脏的震撼感。
回去的路上,车内出奇的沉默,两个人都识趣的一言不发。
期间行驶到半路,霍行涧靠边停车。
慕瓷蹙眉,“做什么?”
霍行涧绕过车头,打开她这边的车门,“半个小时前,张妈给我打电话,说她已经伺候阿辞吃过晚饭了,没留我们的。”
言外之意,是在外面吃了再回去。
慕瓷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但是想到霍行涧在民政局外面等了一整天,估计也没吃东西。
她妥协了。
慕瓷跟着霍行涧走进旁边的一家小巷,直接进了一家中餐厅。
餐厅正门口十分古朴,都是老式的徽式建筑,很明显不是江城的特色。
毕竟江城古往今来,最多的都是古城墙。
慕瓷跟着霍行涧进去,绕过前面的屏风和玄关,最后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坐在了幽静的一方长桌两边,转头就可以看到旁假山和水里面的鲤鱼。
很幽静。
服务员主动倒茶,“不知道霍先生这次想吃什么?”
“就之前的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