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是顾牵白。
李溪之坐起身来,轻唤:“夏弃。”
顾牵白拉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抚道:“我在,我听阿姐呼吸有些急促,是做噩梦了?”
视线清亮不少,但依旧模糊。
她微微偏头,看着顾牵白。
盲人怎么会做噩梦?
“夏弃,”李溪之沉吟片刻,“今日,是你救得我么?”
似是未曾意料,顾牵白抓着她的手松了几分。
他道:“是顾廷尉及时赶到,救下了你,我得知后才匆匆赶来。”
“阿姐,对不起。是我来得太迟了。”
愧疚之色浮现在他眉眼间,他低着头,很是落寞。
李溪之僵硬地抽回手,她默默往后缩了缩。
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顾牵白冒名顶替栾玉的弟弟,为得是什么?
总不能是她?
可他们两人之间并无任何交集,若说是在当猫时的交集,那也太过离谱了些。
总不能说顾牵白知道自己是他之前养的猫吧?
真正的夏弃又在何处?
脑中浮现出零碎记忆,可拼凑不出完整的来。
俄顷,脑海中一片混乱,似是有一头猛兽在胡乱撞击,疼痛直击着她的大脑。
头疼欲裂。
顾牵白察觉到异样,慌道:“怎么了?”
他的手尽可能地控制着李溪之,却又不敢真的使力。
缓下来后,痛感愈渐消散,她疲累地瘫软下去,不知怎的就靠在了顾牵白身上。
他轻声道:“没事了。”
李溪之垂下眼,思绪随着窗外的圆月而飘浮。
*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
栾玉睡下了。
顾牵白还没松手,或是说,他不舍得松。
床榻上的人呼吸均匀,睡得安稳。
可她刚刚做了噩梦。
她为什么会做噩梦?
是什么噩梦?
顾牵白迫切地想知道,他想,只要他知道了,再难他都会替她斩去一切烦思。
可他真的可以么?
而这样寂静祥和的夜晚还会有几次?
他不禁发问。
有时他也在困惑着。
今日好些次与她对视,他总会莫名地害怕。
害怕她其实能看见。
发现他并不是夏弃。
若是被发现了,她会怎么想?